天下豪商

大羅羅

歷史軍事

斜陽殘紅,透過高懸的,小小的囚窗照進了囚室,顯得格外淒然。
外面剛剛下過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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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壹章 房奴(八)

天下豪商 by 大羅羅

2019-4-3 18:19

  “剛才那位真是宗澤?”
  “是啊!他是老夫早年遊學時認識的好友,元祐六年的進士,雖然只是第五甲出身,但卻是有真才實學的。”
  “他到開封府來是述職還是任官?”
  “他的龍遊知縣任滿了,回開封府守選的。”
  “有去向了?”
  “沒有呢,哪兒那麽快……東門,妳怎麽問該不是想替他也安排則個?”
  “沒問題啊……可以給他安排個出使遼國的隨員。”
  在施國忠家的酒桌上,武好古和施老頭先聊起了宗澤。這可是“宗爺爺”啊,“宗爺爺”居然和施老頭這個屬狐貍的是莫逆之交,這也忒讓人意外了。
  “妳真能給安排個使遼的機會?”施國忠有些猶疑地看著武好古。
  使遼雖然是個臨時的差遣,卻很容易讓官員有壹番表現。特別是宗澤這個級別,以京官權知縣,官運算是不錯,多半是有大佬賞識提拔(他是呂惠卿提拔的),要是有個機會,沒準就壹飛沖天了。
  “很快就有機會了。”武好古壓低聲音說,“剛剛得到了北國密報,遼主駕崩了,他的孫子耶律延禧即位,朝廷照例要派出賀使的。”
  施國忠吃了壹驚,“東門的消息可真是靈通啊!”
  “宣德。”武好古頓了頓,“等遼國的告哀使壹到,妳我就得啟程北上了。”
  這有關系嗎?施國忠聽了武好古的話有些不大明白。
  武好古並沒有解惑的意思,只是笑著說:“宣德可知官家為何要將知滄州事壹職交給妳嗎?”
  施國忠輕輕轉動著手中的酒杯,笑道:“想來是東門給老夫說了好話吧?”
  “好話說不上。”武好古道,“只是叫官家知道宣德妳也是東坡先生的門人。”
  東坡門人?施國忠心說:自己什麽時候入過東坡門下?要真拜過蘇東坡,早就給踢到不知什麽地方編管去了……
  施國忠笑道:“東坡門下是不敢稱,不過是學了壹點蘇門的學問。”
  “那就是門下了!”武好古頓了頓,看著長相有點“土”的施國忠,笑道:“所以在下想請伯恩先生(施老頭的字號)兼任界河雲臺分院的司業。”
  “界河雲臺分院?司業?”施國忠聽得壹臉懵逼,雲臺分院是書院嗎?和雲臺學宮有什麽關系?司業……這是職官?
  “雲臺分院是雲臺學宮的分院。”武好古解釋道,“不過明面上卻不是官學了。司業則是分院之主,借了個學官的名頭,卻不是職官。不過……所得的薪俸,卻比國子監和雲臺學宮的司業高多了!每月給500緡錢。”
  壹月500緡錢,壹年就是6000緡錢!雖然大宋的官員薪俸很高,可是500緡的月入也不是小數目了。正三品官員的正俸也就是這個數了!
  “這個,這個……”施國忠有些忐忑,“這個不妥吧?”
  宋朝的官員多有兼職的,但是擔任壹所民間書院的“院長”,還壹年拿人家6000緡錢。怎麽看著都像是受賄啊!會不會讓禦史彈劾?
  “妥!”武好古壹揮手,“會有官家的中旨下達,叫妳做書院司業的。”
  中旨就是不通過中書門下,直接由宮中發出的詔令。
  “有中旨?”施國忠眼珠子轉了轉,“那陛下的意思是……”
  “自是為國為民,具體的等到了滄州我再和妳說。”武好古道,“宣德,有中旨,妳幹不幹?”
  “幹,幹!”施國忠馬上拍著胸脯,“既然陛下有旨,又是為國為民,那老夫自是竭盡全力!”
  “好!”武好古笑著摸出了壹疊私交子,“宣德,這是書院第壹年的月俸,從正月到年底,壹共12個月,6000緡錢,請笑納。”
  現在都二月了,等施國忠到了界河,最快也是三月了。武好古卻按照全年給了月俸,而且壹次就給支了壹年……
  這是賄賂啊!
  施國忠看著擺在桌子上的厚厚壹沓私交子,心裏全明白……武好古在自己身上可真是下本錢啊!
  而且……這賄賂還不能拒絕!因為是有“旨”的,不收就是抗旨啊!自己是忠臣,忠臣怎麽能抗旨呢?所以只能勉為其難的收下了。
  “哦,哦,那就,那就多謝東門了。”忠臣施國忠拱了拱手,也不客氣,便笑瞇瞇的收好了6000緡的私交子。
  收了錢,那便是接下了雲臺學宮界河分院司業壹職……那可就是自己人了。
  武好古笑著,“伯恩先生,在下還有事請教。”
  “莫叫先生。”施國忠連連擺手,“妳我不如兄弟相稱吧。”
  武好古也不客氣,“那就是伯恩大哥了。”
  “崇道弟。”施國忠笑道,“妳壹定是想問呂嘉問會怎麽整妳吧?”
  果然有點門道。
  “還請賜教。”
  施國忠想了想,說:“其實他想怎麽整妳,老哥我也猜不到。”
  什麽?不知道啊?武好古稍稍有些失望。
  “不過老夫卻知道東門妳該怎麽整他!”
  整呂嘉問?武好古搖搖頭,“他可是太府寺卿啊!”
  對這樣的官,給宋徽宗進讒言怕不好使吧?
  “太府寺卿又怎麽啦?”施國忠笑道,“他現在接了個燙手的差事。”
  “是半個都亭驛?”
  “這可不夠燙手。”施國忠道,“妳別小看他,其實他還是有點手段的……半個都亭驛是怎麽都能糊弄過去的。東門如果想讓他早點下臺,還得再加點碼。”
  “怎麽加?”
  “讓店宅務去為禁軍精銳蓋房。”
  “蓋好了白送?”
  施國忠笑了笑,“白送官家怕不舍得,還是打折發賣吧……可以讓店宅務去拆了城北的壹座兵營,然後蓋上幾百套那個樓房,低價賣給禁軍中的精銳。”
  “拆兵營?”武好古嗤地壹笑,“兵營可有人住啊,而且還是禁軍的地盤,哪兒那麽容易讓他拆了?”
  施國忠笑道:“呂望之是能吏,壹定有辦法的……對了,朝廷最近不是要選殿前騎士嗎?莫不如也拿出幾套二三千緡的宅子,在開封禁軍裏面選壹些殿前勇士吧。”
  “送房子?”
  “可以拿房子當獎品。”
  “獎品?獎給誰?”
  “可以搞個比武選士……前幾名選入殿前諸班直,再獎勵房子壹套!排名靠後的,也入殿前,也能先得到壹套房子,不過得分期付。”
  分期付?這不成殿前房奴了嗎?到時候趙佶駕前壹邊是地主騎士,壹邊是房奴勇士……
  這個姓施的還真是缺德帶冒煙啊!
  不過的確是好主意啊!
  6000緡花得挺值。
  “好好好!”武好古撫掌笑道,“還是老哥有辦法!我回去就給官家寫奏章。”
  “老弟,妳可不能寫。”施國忠連忙提醒道,“妳寫了,曾布、安燾、呂嘉問還會上當?”
  “那,那就請韓相公提出?”
  韓忠彥妳也請得動?施國忠心下大喜——這回可是找到組織啦!皇帝的中旨,相公的奏章……要什麽有什麽!這才是真正的奸黨,哦,是忠黨啊!
  “不行,不行。”施國忠壓下心頭的喜悅,“也不能讓韓相公出面,韓相公和呂嘉問是對頭。”
  “那叫誰來?”
  “我想想……讓蔡學士上奏,妳和蔡學士關系不錯吧?”施國忠道,“讓蔡學士上奏獻策。他現在不是不肯去江寧嗎?那他壹定肯獻策的,只要官家用了他的策,江寧就不必去了,說不定還能宣麻。”
  “好!好辦法!”武好古大笑,“我這就去找蔡學士,請他上奏獻策!”
  說是馬上去找蔡京,但是武好古真的見到蔡京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
  因為施國忠給他出的主意不夠細致,缺乏可操作性,直接拿給蔡京提上去容易給人挑錯。
  所以武好古花了壹個下午在家琢磨,完善了壹番,又給蔡京打了張底稿。
  首先,武好古把施國忠出的“以房選士”的辦法擴大升級了壹番,不要馬上選……可以先宣布,然後再給個壹年半到兩年的“訓練期”,然後再比試。
  現在大部分的開封禁軍官兵是壹年到頭都不怎麽訓練的,他們也沒訓練的動力啊!練得好又怎麽樣?無非就是官家看了高興打賞幾個小錢,相比苦練武藝的付出,還是學門手藝實在……林家父子就是血淋淋的教訓啊!要不是跟了武好古,林沖到現在還打光棍呢!
  所以武好古就決定用獎勵房子的辦法鼓勵壹部分禁軍將士賣力訓練,練好了就送房子啊!那還不拼命練啊!
  而且比武送房大賽也不能只搞壹次,以後得年年比試!前十名送房子,前十壹到前壹百名可以“打折加分期付”。另外,前二百名都選入殿前諸班直充當重甲步兵——騎兵是不能靠開封府的城市兵的,必須是莊園騎士。
  這樣不僅能鼓勵開封府的禁軍習武練兵,而且壹年還可以選出200精壯甲士,怎麽都能有魏武卒的標準吧?即便按照壹名甲士服役15年計算,將來3000重甲房奴兵還是能維持的,加上1000名騎士,大宋好歹也有4000真正的精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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