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滿臉正經的胡說八道

　　從劉淵建立匈奴漢國，再到劉耀將國號改為趙（前趙），然後是石勒幹掉了匈奴趙國繼承趙國（後趙）這個國家，等待石虎弄死了石弘，數十年間胡人建立的國家都在中原執行壹個政策。
　　因為司馬晉國的無能，使胡人第壹次全面占領中原。胡人成了中原統治者之後，十分不喜歡到處都有村莊和城鎮，立下政策要將中原改造成為壹個大牧場。
　　原來的漢家苗裔時時刻刻都沒有安全感，要被胡人劫掠和殺死，大批的百姓舉家逃亡到深山老林，又有各地方的大族建立塢堡或是城寨，中原各地在胡人的改造下僅僅是留下壹些城池，村莊之類小心聚集地只能在山林之中尋找到。
　　可以說，在胡人數十年如壹日的堅持之下，中原真的有變成大牧場的趨勢。拿襄國為例子，這座大城的基礎建設不怎麽樣，城內除了宮城就是豪宅處處，外圍的無人區卻是輻射出去將近兩百裏。
　　漢國從來都沒有預留無人區的設想，鄉間荒蕪和野獸眾多是壹個麻煩，漢軍在各地幹得最多的除了剿滅地方豪強和大族之外，就是有組織有規模地捕捉和獵殺猛獸，不使猛獸成為交通順暢的障礙。
　　除了漢軍在抓捕和獵殺猛獸之外，各地官府也是鼓勵百姓進行狩獵，稍微有些勇力的百姓殺死動物吃其肉，能夠將毛、皮、筋販售給官府，多少也算是壹個改善口糧和增添收入的方式。
　　這年頭的毛、皮、筋可不單單是能用於奢侈品的制造，許許多多的軍用器械是需要用到動物身上的壹些東西，例如毛可以編織毛氈，皮作為皮革來制造甲胄，筋除了應用到弓的弦還能制作特殊繩套。
　　因為胡人制造大牧場的國策，鄉野裏面的動物種類多到誇張的地步，壹些珍稀的動物在現下根本就不缺，產生的壹些皮毛賣給開始追求美好生活的貴族絕對是壹個大進項。
　　徐正就獵殺過不少的狐和貂，特地讓人制作成為披肩送到宮裏，很是得到後宮各佳麗的喜愛。他甚至還獵殺不少猛虎，取下虎鞭特意獻給各個同僚，虎鞭每送壹次都會附加壹封勸人趕緊開枝散葉的信，著實令很多人哭笑不得。
　　宮城林苑裏的猛獸被壹次次的圍捕和獵殺，找起來難度有些大，想要宰殺熊、猛虎、豹子、豺狼、狼等等動物需要去專門留下來的區域。
　　劉彥和徐正上場獵殺，紀昌是作為看客，壹陣狩獵下來，殺掉最兇的動物只是野豬，余下都是壹些性情溫和的動物，大部分的獵物都是在其巢穴找到，誰讓現在是大雪紛飛的冬季。
　　等待休息時刻，有宮女開始忙碌，她們收集柴火、擺弄爐子和各種與餐具，少不得是有人需要處理野味，又是設上壹些擋風的布墻和頂棚。
　　“這位置不錯。”徐正身上的大禮服基本是亂了，左手的袖子還出現破損。他已經坐在厚厚的蒲墊上面，環顧四周：“能夠觀看林間雪景，亦能瞭望曠野，使人心曠神怡啊！”
　　地面被鋪上了壹層厚厚的地毯，該有的案幾已經擺放，有宮女早就在生火煮茶，君臣三人四處遊逛了壹個多時辰總算是停在壹個地方不動彈。
　　紀昌對於徐正睜眼說瞎話感到非常無語，他們所處的位置是在壹片林子旁邊，往外的確是有壹片空地，但是空地並不廣，再來就是壹處處因為被雪覆蓋而呈現亮銀色的宮闕群，外圍是壹層又壹層的宮城禁衛，又有諸多擋風的屏障，哪來什麽曠野。
　　“心情，臣說的心曠神怡是指心情。”徐正見劉彥用揶揄的眼神瞧自己，是在故意插科打諢：“臣最近對料理野味別有心得，親手料理壹番獻於王上嘗嘗？”
　　“太尉。”紀昌悶著臉，說道：“朝服破損了。”
　　朝服破損的事情可大可小，往大了說是大不敬之罪，徐正卻是壹點都不以為意，擰起了破損的袖子，又扯了扯身上壹些破洞，靦著臉說：“王上親眼所見，老徐可不是故意弄成這樣。”
　　壹番狩獵下來，再有徐正不斷插科打諢，劉彥郁悶的心情多少是好了壹些。
　　漢國的律法之中能扯上朝服破損的只有壹條不敬之罪，要是君王想要料理誰，不敬之罪可以應用到方方面面。所以不敬之罪就是壹個萬金油的罪名，時常被群臣用來互相惡心，也是君王真想要處置誰很容易找到的借口。
　　現如今的烹飪手法並不多，燒烤卻是從上古就存在的手法，隨著時間的推移出現差別無外乎是增加壹些調料。
　　西域被中原皇朝所占領，其它好處不是那麽明顯，為中原貢獻各種香料算是比較大的好處之壹。真正算起來，開拓西域絕對是“大吃貨皇朝”的基礎，因為各種香料還真的就是從西域傳到中原，使“中央之國”對美食的多樣化能有更多的調制方法和手段。
　　換做以前，燒烤就是塗上蜂蜜就算頂級享受，有了各種椒之後，刺激味蕾的佐料增多，燒烤的手法也就出現演變。
　　對於劉彥來講，吃燒烤怎麽能沒有辣椒？壹切沒有辣的燒烤都算次品。他比較遺憾是現在沒有啤酒，華夏苗裔的頂級酒類就是壹些看去渾濁的白酒，要不就是壹些果酒，比較有特色的也僅是葡萄酒。
　　吃燒烤配白酒、果子酒、葡萄酒根本就吃不出風味，劉彥只看不慣的就是現在的人吃各種東西都喜歡以葡萄酒來提高逼格，完全就不知道葡萄酒正確的搭配方式。
　　再則說，劉彥也不喜歡葡萄酒，酸是壹方面，越喝越渴是主因，然後就是想喝醉得喝非常多，醉起來的後勁還令人感到異常難受。
　　現如今的名酒，南陵郁金香、杜康酒、法酒都能算是，只因為曹操《短歌行》中的壹句“何以解憂，唯有杜康”讓杜康酒會更有名氣壹些。實際上南陵郁金香酒的歷史要更長，追述起來要到戰國時期，是當時楚國的名酒。法酒則是分為好幾個時期和種類，主要是泛指按照官府要求釀的酒。
　　君王嘛，在這種“朕即天下”的年代裏，有什麽好東西肯定是要有君王的壹份，甚至某些東西還會專門成為君王獨有，總之是絕對缺不了壹些稀奇物。
　　特別要說的是，現在並沒有蒸餾法，什麽酒都不可能像白開水那麽清澈，實際上是壹種渾濁液體。
　　“辣辣辣辣……”徐正還真的自己動手燒烤，問題是他根本分不清楚幾種辣椒哪壹種最辣。他燒烤完了先自己吃上，看著粗魯卻是顯得很有理智，畢竟可不能隨隨便便就像君王獻上食物。辣的夠嗆之余，他快步跑向紀昌的案幾，撈起上面的壹壺葡萄釀牛飲，後面喘著氣：“是什麽辣椒啊！太辣了！”
　　紀昌再壹次無語，哪怕是熟到壹定份上，堂堂壹國的太尉也能這樣，多邁幾步去自己的案幾上喝不行嗎？
　　劉彥除了開疆辟土之外極少有什麽追求，硬要算的話當屬收集各種植物類的食物材料。他專門讓謝艾拜托在西涼的友人，從西域那邊收集各種香料的同時，要是中原沒有的都給弄上壹些。
　　漢國壹直以來都十分強勢，再則是漢國與張氏涼國曾經有進入過壹段友好期，謝艾不知道拜托了多少友人，收集到的植物類種子還真不少，劉彥就讓人在臨淄那邊試著培育了壹下，有些是適應東土存活並生長，更多是培育失敗。
　　實際上劉彥也分不清楚所有香料的名字，比如至少七種的辣椒中壹種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是區分出哪壹種比較辣罷了。
　　“沒名字，反正不是中土所有，皆是前綴加上壹個‘胡’字。”劉彥說的是正解，他滿不在乎地說：“胡瓜、胡桃、胡豆、胡椒、胡蔥、胡蒜、胡蘿蔔……”
　　現在漢國對外可以自稱大漢、東土、中土，壹般只有西方人會稱呼東土，漢國自己人自稱最多是大漢和中土兩個。
　　徐正聽得有些懵，問道：“胡瓜、胡豆、胡椒、胡蔥、胡蒜知道是什麽，胡蘿蔔沒聽過。”
　　這壹下換劉彥楞了壹下，目前胡蘿蔔還真的沒有傳過來，他也不知道胡蘿蔔是什麽時候傳入“中央之國”。
　　胡蘿蔔的原產地是現代阿富汗，有黃蘿蔔和紅蘿蔔兩種，需要到公元十二世紀才會傳到中原。
　　“歷代先輩不斷向外開拓，開疆拓土又得無數新種，實乃我族之幸。”紀昌可沒有忘記那件事情，石虎可是嚴禁天下人提到“胡”字，胡人變成了國人，食物類的諸多也被迫改名字。他用著十分感慨的表情說：“我輩當緊追先輩腳步，更要邁出新的步伐。”
　　“當然，當然！”徐正滿是鏗鏘地說：“等待光復完漢家舊土，定要殺到更西方瞧壹瞧。”
　　現在還真沒有人知道西域再往西是什麽，東漢皇朝完蛋的同時，貴霜帝國和安息帝國也相續嗝屁，連帶羅馬帝國也分成了兩個。
　　其實早期的時候，中原皇朝真的以為“天下”除了自己本身之外也就周邊的蠻夷和小國，是西漢擴張到西域才與安息帝國有了接觸，又知道原來被匈奴人差點滅族的大月氏建立了壹個國家，對於羅馬帝國則是屬於壹無所知的狀態。
　　西漢與安息帝國的接觸充滿了史詩色彩，安息皇帝知道漢使要來，是派出壹支兩萬人的騎兵（甲騎具裝）遠出國度千裏之外進行迎接。
　　當時的漢使見到光是來迎接自己的就有兩萬精銳騎兵十分驚訝，然後又在安息騎兵的保護下走了千裏，沿途看到的是壹個人口眾多和富庶的國家。他回國稟告之後，漢帝國對安息的結論是實力不俗。漢帝國沒有想到的是，看著很強大的安息帝國實際上是被羅馬帝國按在地上摩擦的局面。
　　同理的是，安息帝國早就知道漢帝國是將匈奴人打到不得不萬裏遷徙的國家，之所以迎接漢使會派出兩萬甲騎具裝，實際上是怕漢帝國征服西域之後打順手了繼續向西擴張，用看著強盛的軍勢進行震懾，又安排漢使走安息比較繁榮的區域彰顯國力。
　　根據野史描述，安息帝國知道自己被漢帝國承認之後，壹度想要向漢帝國借兵抵抗羅馬帝國的入侵，漢帝國以路途遙遠拒絕，倒是當時的貴霜帝國真的派兵幫助安息帝國抵抗羅馬人。
　　“西方？烏孫依然健在，取代安息帝國的是薩珊王朝，曾經的貴霜分裂成為九個國家。”劉彥其實不知道是分裂成為多少個，他見紀昌和徐正聽得全神貫註，張口就是大半的胡說八道：“薩珊王朝再往西曾經的壹些強國皆盡被滅，如亞美尼亞、托勒密、迦太基之類都是被羅馬人所滅。如果大漢今後向西擴張，對上的第壹個強國就是薩珊那幫癡迷宗教信仰的人。”
　　之所以講劉彥在胡說八道，是薩珊王朝壓根就不是什麽癡迷宗教信仰，要等待薩珊王朝覆滅，才有阿拉伯人壹手可蘭經壹手彎刀建立起壹個疆土遼闊的阿拉伯帝國。
　　中原的任何典籍哪怕是有記載西域往西的事，那也只會是幾筆就帶過。想要找到類似的書非常困難，以至於紀昌和徐正聽到劉彥依照那模糊的記憶在胡說八道，皆是聽得入迷。
　　“往西擴張走陸路不太容易，到西域就是遍處戈壁，越往西走越是荒涼，除了有壹片廣袤的沙漠攔住去路，還有壹條滿是沼澤的道路。”劉彥說的沼澤區是後世的俄羅斯中部區域：“現如今那些地方只有壹些原始人……就是真正茹毛飲血的野人，他們過著原始的生活，大概還在使用石器？不過體格非常高大和強壯。”
　　“就像是遼東以東深處那樣的人？”紀昌說的是通古斯的壹些原始部落，又問：“要是走海路，可以輕易征服當地的人嗎？”
　　這個叫劉彥怎麽回答呢？海路的話，有系統的地圖，雖然尋找航線會麻煩，但肯定是能找到馬六甲海峽，好不好征服……則就很不好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