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6章 有誌者事竟成嘛！

　　毫無疑問，漢帝國這壹次入侵西高車是失敗了。
　　西高車可能是早就預料到漢帝國打完柔然和東高車會揮師西進，他們將處於東面的部落進行了遷徙，導致漢軍深入百裏之遠都沒有找到壹個可以稱之為中型的部落，僅僅是滅掉了壹些小型部落。
　　“他們的準備時間必定非常長。”李壇沈吟了壹下，繼續說道：“不然以草原的廣袤，沒有太便利的聯系方法，沒可能做到這種地步。”
　　西高車能夠及時將絕大多數部落撤離，某方面也展現了西高車是壹個相對穩固的社會體系，至少是存在有效率的統治階層，要不然有些事情想做也辦不到。
　　“撤軍吧。”鬥阿壹直在盯著山川輿圖看，說道：“冰雪已經有融化的跡象了。”
　　根據壹些柔然貴族的說法，西高車棲息的這壹片平原，秋季中旬到冬季，壹直是到春季下旬都是屬於冰雪覆蓋的環境。等待冰雪開始融化之後，又會進入到漫長的雨季，大概到了夏季中旬的時候遍處都是泥濘，甚至會形成沼澤。
　　“可惜了。”李壇是多少有些不甘心：“來壹趟，只是消滅不到五千丁零人，牲畜也沒有搶到多少。”
　　是時候應該撤軍了，他們從元朔十三年九月出兵，目前已經是元朔十四年五月，大半的時間就是在冰天雪地裏活動，隨著時間越拖越久非戰鬥損員的情況也是越加嚴重。
　　若是進入西高車能夠取得好戰果，不是災難性的非戰鬥損員其實並不是無法接受，關鍵是他們深入西高車百裏之遠只取得那麽些戰果，再繼續下去著實是沒有太大的意義。
　　“這壹片鬼地方……”李壇已經大概了解當地的情況：“從秋季中旬就開始下雪，需要到來年春季下旬才解凍，冰雪融化之後又會大面積形成沼澤地……”
　　西高車的大半疆域都是在現代俄羅斯的西西伯利亞，當地緯度高、氣溫低，蒸發量弱，降水量大於蒸發量。再來就是地下有較厚的凍土層，地表水不易下滲，地下水水位高和地勢低窪、排水不暢，說是鬼地方是真的壹點沒有錯。
　　漢軍是在降雪季節到來，地面有著厚厚的積雪層，甚至是形成了結冰面。
　　要是漢軍到了夏季過來，看到的風景會非常的優美，但也僅是看著風景優美罷了，真的要進入就會瞧見遍地都是濕地，動不動還會有沼澤攔路。
　　相傳匈奴人西撤，他們到了現代俄羅斯中西伯利亞要再往前的時候，那時恰好是夏季時節，就是被遍布的沼澤地攔住了去路。
　　就是因為匈奴人實在走不掉，才轉道南下再次靠近西域，要不然就不會發生陳湯搴歙侯之旗和斬郅支之首的事件，那壹句“明犯強漢雖遠必誅”也就不會出現。
　　也許就是因為這壹片區域就是壹個鬼地方，才沒有多少西高車的部落棲息，並不是西高車的統治階層對下面的部落有多少約束力，等待察覺漢軍要來才遷移掉那些部落。
　　這壹次入侵西高車，對於漢軍來講面臨的麻煩是自然環境以及野獸。
　　“這地方的熊比咱們那邊的塊頭更大。”
　　“說得是啊！”
　　“站起來接近三米，便是再猛的勇士也難以與之肉搏。”
　　“聽說有四個壯士合力近身殺掉了壹頭熊。”
　　說話的人就是在整理皮草，最多的其實是壹些猞猁和松鼠的皮毛，虎、棕熊、豹、狼、狼獾、黑貂、紅狐合起來的數量也是極其多。
　　甭管是什麽猛獸，要是普通人對上了肯定會發怵，普通的軍隊殺起來會麻煩，但要是精銳部隊來殺其實真的不要太輕松。
　　他們在處理的皮草，大多數都是布滿了孔洞，那是被大量的箭矢射中。
　　破損太多的皮草價值就低，完好的皮草價格才會高，又會因為品種的不同而有不同的價值。
　　漢軍是在戰爭狀態之下，自然不會去幹刻意圍獵的事情，不過就算沒有刻意圍獵，僅僅是碰到了才殺，瞧壹瞧堆積起來正在歸類的皮草，著實是沒少殺。
　　這壹天，劉慎結伴尤利安和克謝亞斯正在營地閑逛。
　　他們走著走著就來到皮草堆積處，看到那壹堆堆堆積得好像小山的皮草，劉慎倒是沒有太特別的感受，尤利安和克謝亞斯卻是看直了眼。
　　“真多啊！”克謝亞斯看到了非常多種類的皮草，念了壹些類別：“這個地方的虎和熊那麽多嗎？”
　　尤利安眼睛壹直在看著那些有斑紋的皮草，看到數量是那麽的多，下意識吞咽了壹下口水。
　　歐羅巴是沒有虎這麽壹種動物，想要獵殺野生虎也就無從說起，真想要體驗壹下得去西亞或南亞。
　　恰恰是因為歐羅巴沒有虎這種動物，他們但凡能夠獲得壹張虎皮都會感到高興甚至驕傲。會這樣是壹方面證明他們到過亞洲，另壹方面是哪怕沒有親自到過亞洲家族的觸須也延伸到了，是實力的壹種體現。
　　“很大啊！”克謝亞斯目測了壹下，說道：“比我們那邊最大的老虎，要大上起碼三十厘米左右。”
　　波斯人的棲息地當然是有虎這麽壹種動物，只是按照類別是西亞虎。
　　西亞的老虎身軀會顯得短壹些，成年的雄性西亞虎最重能達到四百八十斤左右，由於身軀短了那麽壹些，又有那個體重，看上去就會顯得胖。
　　成年雄性西伯利亞虎體重平均為六百斤，體長約為二點六米，肩高約壹點壹米，尾長超過壹米；成年母虎平均體重約為三百二十斤，體長約為壹點七米，肩高零點八米左右，尾長零點八米左右。
　　要是拿出西亞虎與西伯利亞虎擺在壹起，真的是能夠很輕易就分辨出體格上的不同，總不會認錯哪只出自哪裏。
　　劉慎對這麽不是那麽感興趣，在他看來也就是壹些皮草罷了。不過他卻是沒有傻乎乎看到尤利安和克謝亞斯垂涎就提出要送，那是軍隊的戰利品，可不是他的私人物品。
　　尤利安不知道為什麽神情變得有些郁郁。其實他是在納悶壹點，琢磨不明白怎麽越是朝東，甭管是人還是動物的體格都要比西邊的人更高大壹些？
　　古時候的羅馬人平均身高只有壹米五七左右，當代的羅馬人可算是增長到了壹米六五左右。
　　在羅馬人的周邊，古時候的高盧人平均身高達到壹米七五，日耳曼人則是達到壹米七八，要是從體格方面來看，平均身高只有壹米五七的羅馬人能征服高盧人和壓制日耳曼人，其實是壹件挺不容易的事情。
　　那是冷兵器交戰，體格好的壹方必然是占據更多的優勢，體格完全輸給高盧人的羅馬人能徹底征服高盧人，要麽就是高盧人著實太廢材，不然就是羅馬人在文明層次對高盧人形成了碾壓。
　　現在講文明層次，不單單是科技上的那些，還包括了組織力和戰術、戰法。這壹點羅馬人的確是全面勝過高盧人。
　　同樣的，羅馬人能壓制日耳曼人也是因為文明層次的關系，要不日耳曼人可不但比高盧人高大，還比高盧人更加壯實。
　　可以那麽說，羅馬人從體格來講在歐羅巴是沒有壹絲半點的優勢，甚至可以說羅馬人從體格方面是輸給了周邊的任何壹個民族，但他們卻是成為了歐羅巴當之無愧的霸主。
　　那是壹種來自文明層次的增益，使體格上面的劣勢得到最大的彌補。
　　羅馬人有了文明層次的領先，再獲得了壹次又壹次的勝利，培養出了全民族的自信，自然而然也就成了霸主。
　　不過羅馬人也是在遭遇波斯人之後才有那麽點心得，文明層次無法形成碾壓之勢的時候，對抗起來就不存在什麽摧枯拉朽，只能是進行壹次又壹次的消耗，磨得對方先受不了，才能去摘取勝利的果實。
　　心塞的尤利安就下意識看了看周邊，壹看之下心情更加郁郁。站在他旁邊的劉慎小小年紀都有壹米六以上的身高，成年了起碼該有壹米九，超過兩米也是很正常的吧？
　　如果說身為壹國的皇子因為成長環境優異高大壹些也只是個例，可是尤利安看到的漢軍普遍身高是在壹米八，不缺乏壹些身高達到兩米的壯漢。他要是站在兩米身高的漢人身旁，自己的腦袋恰好是到了漢人的胸口，想要臉對臉得是特麽九十度向上昂著看了。
　　“那個……”尤利安心情極度郁郁之下，問出了很早就想問的問題：“漢人的主食是什麽？”
　　“主食？”劉慎被問得壹楞，答道：“中原自古的主食是黍和菽、粟。”
　　尤利安近些年花了很大的精力去了解漢帝國，聽得懂那些名稱，也能知道都是壹些什麽。
　　事實上羅馬人早就在幹觀察漢人飲食習慣的事情了，他們還收集了漢人這邊的植物類食物的種子，甚至是第壹批試種已經在羅馬的多個區域進行。
　　羅馬人的想法挺簡單的，他們琢磨著漢人那麽吃長得高大，那就學漢人吃同樣的食物。他們覺得既然漢人吃了那些食物能長得高大，沒道理羅馬人就不行。
　　當然了，植物類的種子可不是丟進泥土裏就能長，甚至可以說同樣的種子在不同的區域連發芽都做不到。
　　羅馬人選在埃及栽種黍、菽和粟，他們就發現哪怕是種子能長起來，可特麽模樣怎麽瞅是怎麽樣的憔悴，好像是下壹瞬間就會枯萎死掉那樣。
　　壹些被選在高盧地區的種子倒是呈現出不錯的跡象，樂得羅馬人觀察有了結果開始載歌載舞，歡呼下壹代羅馬人的個子可要“蹭蹭蹭”往上躥了。
　　“元朔五年之後，中原的主食逐漸改成了大米和麥。”劉慎並沒有去想尤利安問這個是要幹什麽，知道的是這種信息根本沒有隱瞞的必要：“妳在大漢停留的時間不短了，沒發現這個？”
　　羅馬人自然也是有在漢帝國收集稻米和大麥、小麥的種子，同樣是拿回羅馬進行試種。他們沒琢磨太明白的是，漢人吃黍、菽、粟等壹些主食好好的，怎麽突然間要改掉主食了呢？
　　另外壹個，羅馬人需要明白壹點，比如漢人改為吃其它食物之後，漢人的身高還會是那麽高大嗎？
　　“我們吃的東西與漢人差不多。”克謝亞斯倒是有那麽些搞懂尤利安是什麽想法：“只是烹飪的手法存在區別。”
　　波斯人的主食是以米和麥為主，尤其是鐘愛鍋巴，要說原始材料真的和漢人沒有太大區別。他們的烹飪手法也有許多，尤其是壹些煲湯之類與漢人很相似。
　　尤利安聽了郁郁的心情沒有得到改善，他就懷疑壹點，納悶祖先怎麽就沒想過改善飲食習慣，沒遭遇漢人學不到就算了，學壹學波斯人也許能達到提高身高也說不定啊！
　　歐羅巴人是以麥做成面包為主食，其余的話真沒有什麽烹飪手法，反正就是白水煮。
　　以身高而言，不管是古代波斯人還是當代波斯人，他們的平均身高壹直是壹米七五左右，兩米身高的雖然不多卻也有壹些，就是體型大多顯得消瘦。
　　漢人的身材其實也極少有高大又健碩者，那個是不同飲食習慣所帶來的問題，簡單的說就是亞洲人因為飲食習慣上面的關系，肌纖維與歐羅巴人存在區別。
　　其實不止是羅馬人，波斯人同樣是在探尋漢人的飲食習慣，兩國的貴族階層有許多已經是全面采取漢人的飲食習慣。
　　同樣不止是飲食習慣，羅馬人和波斯人向漢人學習可以說是方方面面，有個別的羅馬人和波斯人甚至進行了壹些歸類，認為那壹部分漢人的東西是必須要學的。
　　劉慎像是想到了什麽，說道：“聽說妳們向禮部提出請求，希望大漢能夠提供教學？”
　　尤利安和克謝亞斯下意識就對視了壹眼。他們以前是向鴻臚館提出請求，隨著漢帝國進行改革是從鴻臚館變成了禮部，壹再被拒絕也沒有氣餒。
　　“或許……”劉慎笑瞇瞇地說：“我能向父皇轉達壹下。”
　　這壹下是搞得尤利安和克謝亞斯情不自禁露出大喜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