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1章 舉世攻漢（二）

　　“漢帝國太強大了！”
　　“我們已經完全落後於賽裏斯。”
　　“漢帝國對於火藥的應用才剛剛開始。現在他們已經開始在進行火器列裝，可能會在五年之內列裝出三支軍團。”
　　“是的。賽裏斯對北方的地方進行了火器應用試驗，武器類型已經定型，進入到量產階段。”
　　“壹樣的武器，我們在戰場上或許還能與漢人壹較高低。哪怕軍隊素質比不過漢人，他們出動壹個軍團，我們用三個軍團來抵消劣勢。壹旦漢人全面列裝火器，根據我們的觀察員傳回的情報，不再是人數多寡能夠輕易扳回劣勢。”
　　這裏是敘利亞，兩個身穿白色長袍的人是用屈膝跪坐的姿勢面對面進行談話。
　　觀察壹下會談的場所，不知道地點和不看交談的兩人，僅看布置就是很平常的漢人庭院，連帶家具款式也是漢帝國貴族家庭中常見的那些類型。
　　夏天的陽光總是比其它季節要炎熱壹些，敘利亞這邊的天氣屬於夏天異常酷熱的環境，壹攤水池要是沒有降雨處在艷陽的照射之下，不用多久就會被蒸發個幹凈。
　　“妳們已經掌握了遠洋戰艦的建造嗎？”
　　“並沒有。”
　　“那……”
　　“落後壹步，除非是開啟新的時代，不然再怎麽追趕都會永遠落後壹步。學會了怎麽制造遠洋戰船，性能方面肯定落後於漢帝國，甚至可能落後不止壹個代差。花大價錢造出根本無法與漢帝國抗衡的戰船，羅馬沒有富裕到這種程度。”
　　“明白了。妳們在（直布羅陀）海峽那邊大啟工程，為的就是封鎖。”
　　“是的。無論怎麽追趕都無法在戰艦上面進行超越，看笈多帝國與賽裏斯的海戰，海洋作戰方面想要以數量壓倒質量遠比陸地困難。”
　　“我們也有相關的海岸線布防計劃。”
　　“沒有用的。漢帝國與笈多的戰爭中使用了壹種叫作炮艦的艦船，它能夠在近海岸對陸地進行海岸炮擊，海岸線布防只會有壹種結果。”
　　“妳們的陸地岸基防禦鏈？”
　　“壹種必要的措施而已。能夠有防禦效果的只有內陸的防禦縱深，只是我們都清楚壹個問題，防禦太過被動了，只能選擇敵軍必須經過的入侵路線進行布防。”
　　交談的地點是在海岸邊上的壹棟類別墅，庭院看向北面的時候能看到地中海。
　　不是什麽港口的地方，數量約十來艘的大小船只下錨停在靠近海岸線約三百米的位置，它們的船帆並沒有被降了下來，是壹副隨時會再動起來的模樣。
　　灰黃色的沙灘涉水線，近百條小船就那麽抵在沙灘之上，身穿褐色亞麻布的水手待在小船附近，有壹條鮮紅披風的羅馬甲士則是聚攏在壹起。
　　在這壹棟類別墅的周邊，北面是成警戒狀態的羅馬甲士，南面則是同樣成警戒態勢的波斯甲士。
　　“只有主動進攻才有可能取得這壹場戰爭的勝利。”
　　“賽裏斯與匈尼特中間有壹條縱深三百裏以上的緩沖區。賽裏斯與高車又有超過五百裏的緩沖區。賽裏斯人的目光從未停止西顧，壹旦匈尼特和高車稍微有動靜，逃不過賽裏斯人的監控。”
　　“這壹次不會有什麽試探，匈尼特人很清楚不拼命會亡國滅種，丁零人壹樣知道事態的嚴重性。他們有著最強的決心，只是不信任我們同樣有著不勝則死的決心。”
　　“我明白妳的顧慮。羅馬離賽裏斯最遠，妳們的確會顧慮羅馬的決心。我們在小亞細亞已經集結了三十個軍團，隨時隨地都能向東開進。”
　　“這壹次我們完全放開了西面，匈尼特和高車壹樣傾巢而出。我們相信羅馬清楚漢帝國的強大，相信羅馬的結盟有著十足的誠意。”
　　談話又停了。
　　現在壹個羅馬軍團是兩千人到五千人不等，甲級軍團為五千人，不過羅馬的甲級軍團也只有十八個，那麽三十個軍團最多也就十萬人。
　　羅馬不會將所有的甲級軍團都開拔出國，必然是會留下必要的軍團在歐羅巴防禦日耳曼人，能夠調動九個甲級軍團已經顯示出最大的誠意。
　　另外，羅馬軍團是出了名的腿短，他們就算是全力行軍的話，從小亞細亞進入波斯地界至少也需要兩個月，想要抵達匈尼特境內需要至少半年。
　　“漢帝國要針對奴隸進行全面的閹割。”
　　“是的，消息已經確切無誤。”
　　“真是太可怕了。”
　　“之前我們都認同賽裏斯人要掠奪世界，清楚他們的擴張欲望根本沒有底線。現在我們又清楚了壹點，賽裏斯人容不下其他族群。”
　　這壹次是羅馬奧古斯都君士坦提烏斯親自前來敘利亞。
　　為了不引起關註，君士坦提烏斯根本沒有進行什麽大動作，他從君士坦丁堡上船，只是帶了十二條船和五百名衛士。
　　既然是君士坦提烏斯親自前來，那麽波斯薩珊肯定是沙普爾二世親自前來會晤。
　　前壹段時間羅馬和薩珊已經從敘利亞雙雙撤軍，當地冒出了數之不清的武裝力量，那些武裝力量不斷宣布哪個地方成為他們所有，搞得敘利亞被分割成了無數片大大小小的控制區，同時這些控制區又互相征戰。
　　這壹片土地並沒有因為羅馬和薩珊放棄有了和平，相反是陷入了更大的混亂。
　　羅馬人和波斯人在搶奪敘利亞統治權的時候，盡管是算不上溫和，可是很少進行大規模屠殺。
　　等待各種亂七八糟的武裝力量進行對抗，明明他們都是同出壹脈，卻有著遠比羅馬人和波斯人更加兇殘的行為，僅僅是兩年不到的時間，不知道多少個村莊成為廢墟，然後又能在村莊附近找到屠殺過後留下的成堆枯骨。
　　自相殘殺之下，原本敘利亞這壹片土地上還有個兩百多萬人，僅是兩年過去了，不知道有沒有剩下壹百萬人。
　　除了死於混戰中的人口，那些武裝力量還向外不斷販售人口，又以年輕的女人販賣最多，毫無疑問購買者無論是不是漢人，後面那些人口也是絕大部分被送往漢帝國本土。
　　“每天都有船只滿載奴隸離港，它們航行向了東方。”
　　“我們那壹邊也壹樣。對於羅馬有點好處的是，被押運上船的大多是日耳曼人、凱爾特人和薩克遜人。”
　　漢帝國分別向各國租借港口和租界，有些港口和租界已經進入到啟用階段，那些地方都成為當地較為熱鬧的區域之壹。
　　同樣作為帝國級別存在的羅馬和薩珊，他們還是第壹次面對沒有經歷戰爭就割讓土地的行為，僅是這壹點就足夠讓他們對漢帝國產生敵視。
　　並不止是敵視那麽簡單，有點長遠目光的領導者，他們還需要考慮未來，得出的結論沒有太多的區別，有那麽壹天漢帝國不會滿足於租借土地，戰爭必定無可避免。
　　“與賽裏斯的海貿只是進行四年，我們國內的金幣持有量出現了前所未有的下降，貴族之間的交易出現以物易物。這是羅馬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情況。”
　　“有那麽誇張？數千年的累積，只是四年，就？”
　　“壹點誇張的成份都沒有。成船成船的絲綢、瓷器和茶葉被運到羅馬各個港口，船只又裝滿金幣重新出海。對於賽裏斯人來講，羅馬除了奴隸沒有他們感興趣的商品。”
　　“貿易逆差。我無意中得知這個詞匯。”
　　沙普爾二世說“貿易逆差”是用漢語發音，後面又用波斯語解釋了壹遍，解釋的時候就不止是壹個字的發音，是長長的壹大串。
　　羅馬當然也有自己的商品，但是就如同君士坦提烏斯所說的那樣，漢人真沒看上什麽羅馬商品。
　　面對羅馬商人的賣力推銷，漢人看著那些各種模樣的陶器壹臉嫌棄，看著包括人物和動物的各種雕塑壹臉的懵逼。
　　羅馬在與漢帝國的交流之中……或者說商業往來，唯壹能夠大量賺回金幣的只有水利技術。
　　事實上漢人很樂意聘請羅馬的相關人才，只是真不是那麽清楚應該聘請哪壹方面的人才，聽說羅馬人搞水利很厲害，也就針對水利人才進行大量的聘請。
　　羅馬人的澡堂文化幾乎是聞名全世界，當前有大約壹千多個相關專業的羅馬人奔走在漢帝國各地，他們為各地設計水渠和灌水系統，然後就是為能出得起錢的人設計室內澡堂。
　　像是長安，之前漢人有搞過公園噴水系統，不過明顯沒羅馬人那麽專業，後面就進行過重新的設計和修建。
　　“波斯與漢帝國的貿易逆差並不比羅馬好多少。我們唯壹能吸引漢人的只有地毯。”
　　沙普爾二世和君士坦提烏斯目光對視著，兩人臉上除了尷尬就是無奈。
　　“賽裏斯人很樂意收割我們的金幣，但是他們只願意賣奢侈品。”
　　“是的。我們明白火藥和火器技術有多麽重要，漢人不願意出售實屬正常，但他們連造紙技術和印刷技術都對我們進行封鎖。”
　　事實上與火藥技術的封鎖力度不同，再則造紙術和印刷術也不是僅有官方才有，羅馬和薩珊還是獲得了造紙術和印刷術。
　　技術雖然是獲得了，但是他們整理之後發現，同樣是造紙和印刷，竟然是有那麽多不同的方法，還需要時間來進行各種驗證，選擇最合適的方法再來進行普及。
　　“我們壹直在忍耐，只是試探了壹次就停止非官方渠道對火藥的獲得。”
　　“不正是因為我們表現出來的忍讓和妥協，才換來漢帝國將精力轉到國內嗎？”
　　“那是我們唯壹做的正確的地方。”
　　“只能那樣。壹旦無休止且沒有尺度，漢人超過七成的機率會選擇發動戰爭。”
　　“的確是賽裏斯人能幹出來的事情。他們面對挑戰的時候，不管是他們的天子，還是他們的平民，全部都太暴力了。”
　　“在我們的記載中，漢人是壹個很有風度的民族，他們講究禮儀和禮貌。我們還有壹些妳不會相信的記載，幾百年前的漢人在面對冒犯的時候，是會覺得受到冒犯是因為冒犯的人不夠文明，漢人會派出經營前去教導冒犯自己的人走進文明。”
　　“真是……難以想象，太令我驚訝了。”
　　有過那麽壹回事嗎？不知道波斯人的記載說的是哪個時候，但是上述到諸夏的前幾個朝代，不管是西漢或東漢，或是陷入內戰的階段，乃至於是西晉和東晉，好像受到冒犯的第壹個選擇都是懟吧？
　　“那些被教導的民族，無壹例外後面都成了漢人所說‘諸夏’的壹員。”
　　“簡直太可怕了！”
　　“這壹場戰爭其實是在拯救羅馬。妳們羅馬的貴族，是不是全部開始在漢化？”
　　“學習先進壹方的文明，是我們的強項。我們曾經全面希臘化，但我們依然是羅馬人。”
　　“不壹樣的。相信我，任何壹個學習漢文化的民族，他們最終都會成為漢人口中‘諸夏’的壹份子，然後又會成為漢人。”
　　這壹點，倭人站出來表示不服。
　　然後，等待到了某壹段歲月，明明就是漢人，但因為政績，許多人是等待戶口本才發現自己被開除出了漢人的壹員，成了壹個自己都沒聽過的新民族。
　　“我們歷經過黑暗，知道光明的難能可貴。波斯已經全面團結起來，我們要進行壹場徹底的聖戰！”
　　“聖戰？妳們這個詞是從阿拉伯人那裏學的吧？”
　　“沒有什麽好笑的地方。我們離漢帝國太近了，根本沒有其余的選擇。”
　　“那麽……妳們有聯系嫁過去的公主嗎？”
　　“根本聯系不到。”
　　君士坦提烏斯對薩珊表現出來的決心感到吃驚，他會問那麽壹嘴，是清楚要是能聯系的話，哪怕只有萬分之壹成功的可能性，都會嘗試讓賽裏斯天子死在床上。
　　對於這壹點羅馬人是壹樣的考慮，尤其是海琳娜已經生下了壹名有漢天子血統的男嬰。
　　要是這壹次全世界聯合起來討伐漢帝國能取得優勢，全面將漢帝國覆滅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但是只要能夠獲得優勢卻有無數能操作的可能性。
　　“盡管是有最大的決心，我依然不確定能做到哪壹步。”
　　“最差的結果，也不會比未來的結果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