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廚

二子從周

歷史軍事

大宋皇祐四年,壬辰。 西蜀王小波李順起義已經過去五十七年,盜販茶鹽的現象又重新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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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再見蘇軾

蘇廚 by 二子從周

2021-7-9 21:48

  蘇油詫異莫名:“範先生深藏功名,那是真正的高人大隱。而我年紀輕輕投身仕途,壹副熱中模樣,哪裏有半分相似?”
  趙抃笑道:“在我面前就別裝了,妳要是熱中仕途,就不會有渭州之議了,安安心心留任京師,不就成了?”
  蘇油問道:“怎知我就不是為了急於建功立業以利提拔呢?”
  趙抃樂了:“妳要提拔那還不容易?《西南農書》多大的功勞?還不是說讓就讓;琉璃器多大的利潤?還不是說棄就棄?大臣們壹個個看似苦口婆心,幾個能舍出自家產業名聲,成全官家和太後的?”
  “明潤,世間有壹種人,自己做不到光明磊落,就嫉妒別人光明磊落;自己心思陰暗,就見不得別人高潔出塵。今後妳要防著的,可是這種人。”
  說完又自失地壹笑:“算了當我白說。夔州那樣的地方都能被妳整治出花兒來,再要打壓妳,怕是得放到雷州,淡耳壹帶去了。”
  蘇油手摸下巴出神:“真到淡耳就發財了……沈香,玳瑁,珊瑚,硨磲,還有珍珠。數年後回來,那就是億萬身家啊。”
  趙抃罵道:“調笑妳兩句還當真了!有命去還得有命回來!”
  蘇油繼續出神:“其實就是瘧疾和痢疾而已,嗯,那就要帶上蚊帳,蚊香,還得弄出清涼油,青蒿素……哎呀被妳說得都想吃海鮮了!”
  趙抃壹拍馬屁股:“糞土扶不上墻,氣死老夫了!別跟著我,老夫奔行壹段散散悶氣去!”
  海鮮是不可能海鮮的,這裏可是河中府。
  蘇油只好早點在驛站歇下來,找了壹條魚,壹斤草蝦,刮出魚肉,和蝦肉壹起用木錘錘成肉茸,調上姜汁和清水,在加了鹽和糖的開水鍋裏汆成丸子。
  然後熬了羊骨湯,和蘑菇做成清湯鍋子,再下丸子,最後切了壹盤薄薄的羊肉,大家涮了蘸韭菜花醬腐乳醬吃。
  趙抃壹邊吃壹邊罵:“妳都借緋之人了,這貪吃的本性就不能改改?”
  蘇油都傻了,老頭妳好像比我搶得還厲害!
  光知道動嘴的人不叫貪吃,認真研究菜式滿足大宋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生活需要的人倒成貪吃了,這上哪兒說理去?
  懶得理妳!取過碗來給石薇盛了:“薇兒,先喝湯,再吃肉,最後吃菜。”
  高士林細品這地道的湯頭,忍不住說了句公道話:“明潤做菜就是仔細,反正我是每日將菜譜記下來,壹份給家裏,壹份給宮裏。這湯裏胡椒的分量多少,壹會兒明潤妳得給我說仔細了……”
  剛說到這裏,就聽見門外壹個洪亮的聲音說道:“娘子,這味道可熟悉?裏邊多半是我們的壹個大熟人!”
  蘇油丟下筷子便往外跑,驚喜地喊道:“子瞻!子瞻妳們怎麽地到此?”
  就見驛站門口停了壹輛馬車,蘇軾先將壹個小孩抱下車來,然後扶著王弗下車。
  蘇軾扭頭:“哈哈哈,果真是明潤,這是什麽湯鍋?簡直饞死人了!”
  王弗見到蘇油也是非常高興,福了壹福:“小幺叔,旅途得見,真是讓人欣喜。”
  說完又對身邊小孩子說道:“邁兒,這是幺爺爺,妳小時候,幺爺爺還抱過妳的喲。”
  小孩子就是蘇邁,今年已經五歲了,躲在母親身後,好奇地打量著蘇油:“妳就是打敗了蠻人的幺爺爺?”
  蘇油蹲下身來:“邁兒都長這麽大了啊?妳爹沒有逼著妳學功課吧?”
  蘇邁得意得很:“沒有,爹爹可好了!他說讀書靠靈性,靈性出來了,讀書事半功倍,靈性不出來,讀也是白讀,所以爹爹不逼我讀書!”
  蘇油不由得在心底裏狂翻白眼,那是妳爹的讀法,浪費自己的壹小半的天才還能成大文豪,幾千年才出壹個的怪胎怎麽能比?
  真的是浪費天才,蘇軾這娃寫文章還要打打草稿什麽的,可寫詩詞最不耐煩修改,講究興至意到信手拈來。
  因此他的後期絕句奔逸絕塵,北宋能與之相比的,只有王安石等寥寥幾人。而需要反復推敲的律詩和長詩就要弱上壹頭。
  蘇油勸過幾次,這娃就是不改,浪費了不少本該成為佳作的詩詞。
  然而即使這樣,代表作之壹的雪泥鴻爪也出來了。
  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那復計東西。
  老僧已死成新塔,壞壁無由見舊題。
  往日崎嶇還記否,路長人困蹇驢嘶。
  這詩的品質不用說了,關鍵它還是壹首陪和詩。
  蘇軾在鳳翔檢視舊信時,翻出來子由的壹首舊作,然後想起兄弟當年同遊澠池,如今各自壹方,借子由舊詩的韻腳填寫的壹首新作。
  詩成之後,很快傳到蘇油手上,蘇油幾次提起筆來,也想要挑戰壹下,最後只能廢然擱筆,唏噓長嘆。
  戴著鐐銬還能跳出如此精致的舞蹈,和蘇子瞻比詩才,特麽純粹就是找虐。
  除了自卑感濃度直接達到飽和,心理陰影面積大到不可求之外,再沒有其它感受了。
  將蘇邁抱起來:“走,小幺爺帶妳去吃好吃的!”
  哼!小幺爺做吃的,甩出妳爹幾條大街去!
  石薇見到蘇軾壹家也是欣喜莫名,直接將蘇邁拉到自己身邊坐下,給他拿勺子舀丸子。
  王弗對這種吃飯的坐法還難以接受,找個理由躲客棧房間裏去了。
  蘇軾屁顛屁顛盛了壹碗送去房內,這才出來坐下:“明潤果然是我家千裏駒,兩年時間夔州大治,這才是真正的‘政通人和,百廢俱興’!”
  蘇油喊道:“餵!我可是妳長輩!這回我們算是近了,沒事兒來渭州玩。”
  蘇軾連連擺手:“別別別,那地方有什麽好的,先說好啊,要見面妳自己來鳳翔,渭州我可不去。”
  蘇油笑道:“算了,不來也好,對了,妳怎麽來河中府了?”
  蘇軾說道:“這不是我建議的修改衙前役的季節嘛,今年渭河不上凍,正是水緩時節,州裏派我來監收交接木材。邁兒鬧著要看黃河,我就幹脆壹家人出來了。”
  蘇油問道:“邁兒,看到黃河了嗎?”
  蘇邁點頭:“李太白騙人的,莊子也騙人,什麽黃河之水天上來,什麽夾江兩岸不辯牛馬,都是騙人的。”
  趙抃笑道:“怎麽是騙人呢?妳得等到夏日裏漲水的時候再來壹趟,就知道黃河的壯觀了。”
  壹說起這個,幾個官又有得聊了。
  黃河決堤,朝廷關於是改河回舊道,還是保持現狀,還在爭議不休。
  關鍵在於,這不是壹個簡單的科學問題,現在這個問題,摻雜了派系鬥爭,新舊宰相之爭,新舊臺諫之爭,臺諫中書之爭,朝局整體平衡……
  科學問題,漸漸變成了政治問題。
  蘇油覺得非常好笑,黃河能不能回復故道,將作監派壹個小組拿經緯儀測量壹下就能搞定,居然也能才朝堂上撕成這樣。
  想到這裏,對正在伏案大嚼的高士林喊了壹聲:“餵!”
  高士林擡頭,嘴裏還包著東西:“唔?”
  蘇油說道:“地圖上的那些圈圈妳見過吧?”
  高士林點頭:“唔唔!”
  蘇油說道:“那是新制法,每個圈圈表示壹道等高線,多條等高線能夠在地圖上標示出高地,這個好理解吧?”
  “唔唔!”
  “那將黃河兩段河道測量壹下高差,不就可以知道黃河故道能不能復了嗎?”
  “唔唔!”
  “這不是胄案的業務嗎?”
  “唔?”高士林楞了壹下,然後趕緊搖頭:“唔唔唔……”
  好不容易將東西咽下,高士林這才說道:“明潤啊,胄案治的是河渠,而不是河,自古河工大臣,有幾個好下場的,這晦氣哥哥不粘!”
  蘇油沒好氣地道:“妳可以提建議啊,又不是說提建議的就壹定會……”
  呃,說完這話自己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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