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廚

二子從周

歷史軍事

大宋皇祐四年,壬辰。 西蜀王小波李順起義已經過去五十七年,盜販茶鹽的現象又重新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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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五章 沒活明白

蘇廚 by 二子從周

2021-7-9 21:48

  就聽壹個溫柔的聲音說道:“妹妹,妳為難下人做什麽?”
  衛國公主趕緊起身:“姐姐妳怎麽出來了?石姐姐說妳需要安心靜養。”
  蜀國公主臉色還有些蒼白:“弼兒呢?”
  衛國公主拉著她的手坐下:“弼兒好著呢,石姐姐上門護著將弼兒回來了,如今在蘇家莊子上,和扁罐在壹起,姐姐妳放心。”
  蜀國公主慘然壹笑:“我到底丟了趙宋天家的臉面……”
  衛國公主急道:“這又不是姐姐的錯,姐姐下嫁王家這麽多年,可有行差踏錯壹步?王家欺人太甚,這樣作踐於妳!三從四德,也不到任人魚肉的份上。”
  “今日便要拿到證據,我要告到皇帝哥哥那裏去,要他王家給個說法!”
  蜀國公主看了底下跪著的壹群人:“都跪著幹什麽,散了吧。”
  衛國公主急得跺腳:“姐姐!”
  蜀國公主不理她:“怎麽?我的話都不聽了?散了吧,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張敦禮在旁邊說道:“都聽殿下的,妳們散了吧。”
  眾下人如蒙大赦,哄堂大散。
  衛國公主扭頭:“駙馬!怎麽妳也這樣?!”
  張敦禮躬身施禮:“壽康別鬧,姐姐說得對,這關系到天家的體面。再說了,下人所知,能有姐姐清楚?何必鬧得沸沸揚揚?妳們姐妹好好說說話,我去蘇家那邊看看弼兒。”
  衛國公主張了張嘴,見張敦禮對她朝蜀國公主努了努嘴,只好瞪了他壹眼,轉身安慰起姐姐來。
  張敦禮來到蘇家莊子,壹群猧子悄沒聲地包圍了上來。
  張敦禮伸腿虛踢了兩下:“去去。煩著呢,沒給妳們帶包子!”
  壹個壯漢趕了過來,臉上壹道刀疤,樣子兇狠異常,拎著燈籠晃了壹下:“駙馬來了,我還要看夜,妳自去吧。”
  張敦禮拱手:“辛苦。”
  壯漢咧嘴笑了壹下,樣子比不笑還要恐怖,還了個捶胸禮:“這算啥辛苦,現在都是在替地底下的兄弟們享福呢。”
  張敦禮認真地說道:“說真的,啥時候再進山烤肉?背著家裏娘們咱自己去那種?想吃個荷葉叫花雞都嫌不體面,這還有說理兒的地兒嗎?”
  壯漢哈哈壹笑:“那別忘了給兄弟們帶酒。”
  張敦禮也哈哈壹笑:“那就這麽說定了。”
  行到院子門口,八公正在收豆角幹,張敦禮過去接簸箕:“八公,我來看看弼兒。”
  八公端著簸箕躲他的手:“別別,妳幹不好這個,妳來支袋子,我來倒。”
  張敦禮乖乖蹲下身子將麻袋張開:“八公,眉山可龍裏,沒這些事兒吧?”
  “家長裏短磕磕碰碰少不了的,不過家家都忙,真不至於到這份上。”
  八公壹邊抖豆角壹邊說道:“要我說都是閑的,不管男人女人。手上閑得久了,心裏就得鬧騰。拿小孩子作妖,造孽喲……”
  張敦禮問道:“弼兒不要緊吧?才兩歲多的孩子。”
  “薇兒說不要緊,知道根兒了,綠豆湯就能治。就是孩子長大了知道這些,可怎麽好,唉……”
  張敦禮說道:“想來不至於,王家要是知道好歹,那就還有得救。要是連族中長輩都不醒事,壹個勛貴世家,轉眼就得敗了……”
  八公紮好口袋:“明天再曬壹天就好了,這東西燉豬五花可香。走吧,看妳外甥去。”
  兩人壹前壹後進到院子裏,見弼兒和扁罐在與木客玩耍。
  弼兒對木客長長的手臂明顯非常好奇,拉著它的手搖晃。
  石薇在怔怔地看著倆孩子出神流淚。
  張敦禮進來:“見過郡君。”
  見石薇沒有反應,張敦禮再次施禮:“郡君?”
  石薇這才反應過來,伸手胡亂抹了兩下眼淚:“駙馬來了。”
  張敦禮見桌上放著壹疊紙:“這是……”
  石薇說道:“這是乳娘寫的,王駙馬對蜀國姐姐的樁樁件件。”
  張敦禮拿起來略略看了,嘆了壹口氣,將狀紙納入袖中,對石薇深施壹禮:“郡君已經幫得夠多了,這些事情,交給壽康和我吧。弼兒就有勞郡君壹段時間。”
  石薇點頭:“這是應當的。”
  張敦禮又對石薇深施壹禮:“勛貴之家盤根錯節,打斷骨頭連著筋,論起來都是姻親。”
  “還是壽康有眼光,結交了郡君這樣的巾幗男子。以前敦禮輕慢之處,望郡君原諒。石家高義,確是我勛貴中的楷模,請受敦禮壹禮,以賠往日不敬之罪。”
  石薇手足無措:“妳說什麽啊,使不得。”
  張敦禮重新直起身,恭敬地說道:“使得,現在我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勛貴。郡君誥命先於少保,盛名之下,實無虛致。”
  ……
  王家,祠堂。
  族長王緘和王詵的母親盧氏,同樣坐在正堂之上。
  王詵跪在下首,低垂著頭。
  盧氏疾言厲色:“我就不知道,妳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天底下打著燈籠,還能找到比寶安更好的新婦?!”
  “要是勸不回寶安,那老身也不要這個臉面了,搬去與新婦同住!這個新婦,妳不認,老身認!老身只當從此多了個女兒,沒生過這忤逆的兒子!”
  王家自打王全斌到現在,族中已經沒出過什麽出挑的人才。王詵的老爹死的早,叔叔王緘如今也只是得蒙恩蔭,做得個三班奉職的小使臣而已。
  王緘年紀也大了,有些心力不濟:“哥兒從小就是讀書種子,聖賢經典是讀飽了的,二叔學問不高,就不知道哪本經典上講過妳幹的那些事情。”
  “我們不說別的,就這合族百口,靠的是什麽生計?不是公主舍下顏面,與石郡君求來的?”
  “平日裏那些浪蕩交往,還真當自己是怎樣了不得的人物了?那些個狐媚子,哪個不是心竅玲瓏不安分的人?”
  “別以為我不知道妳房中那些爛事兒!以前不管束妳,是見公主都容得下,沒有長輩挑弄夫妻不和之理。如今鬧成這樣,妳讓壹族之人怎麽活?”
  “今日四通商號和皇宋銀行都來人了,商號說如今在造海船,銀根抽緊,王家的借貸周轉,年後就沒了!文房鋪子和生藥鋪子,人家說今年要先顧兩浙路打通關脈,好在那邊拿地,也沒我們的份了。還有兩浙路那邊購地的事情,如今看來也要黃。皇宋銀行通知三十日裏清掉賬目……”
  王詵面露惱恨:“這是用合族生計威脅我們嗎?”
  王緘拿拐棍篤篤杵著地:“哥兒妳怎麽還不曉事啊?勛貴勛貴,那是打斷骨頭連著筋,就妳這樣子,根本是沒活明白。”
  “我就問妳,是人家欠了我們家的,還是我們家欠了人家的?說白了妳合族的生計,關人家什麽事兒?幫妳,那是人家看在勛貴情分上;不幫妳,那也不是人家失了德性,而是這情分淡了!”
  “哥兒啦,當初公主出降,妳覺得委屈了是不?妳覺得自己是大才,齊家治國平天下的那種,不做宰執都對不住自己個兒是不?”
  “可人心都是肉長的呀,公主那性子,哪壹點還像壹個公主?對族裏,對妳老娘,哪裏有壹分失了禮數?”
  “叔就問妳,身修了嗎?家齊了嗎?這些都做不好,還覺得自己真是大才?”
  “徐國公主駙馬,不是文武雙全?衛國公主駙馬,不是義理精通?人家像妳這樣了嗎?浮浪文人捧壹捧,幾個窯姐兒哄壹哄,連日子該怎麽過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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