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廚

二子從周

歷史軍事

大宋皇祐四年,壬辰。 西蜀王小波李順起義已經過去五十七年,盜販茶鹽的現象又重新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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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四百九十六章 抗旱

蘇廚 by 二子從周

2021-7-9 21:49

  王巖叟奏趙宗佑乃宗室郡王,皇帝親長,不宜遠涉風濤,且東勝洲雖有利益,然所產者不過金銀、作物。
  如今作物品種大宋已然盡得,而金銀其實無用,不當為帝王所好。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百姓的航海水平可比不上朝廷的艦隊,必然會連綿不斷地赴死。
  不過這種奏章能夠抵擋得住金銀的誘惑才見鬼了。
  高滔滔留中,解釋說大宋開東勝州,不是為了什麽錢財,而是為了考三代之治,齊商周之民。
  宣仁德,易風俗,哪怕遠在萬裏之外的遺民,那也是華夏壹族,豈能不管不顧?
  這理由壹下就堵住了臺諫的嘴,太特麽偉光正了。
  臺諫沒聲了,高滔滔立即命龍海生提舉元祐元年東勝洲海事,命張散在日本宋城擴大城池港口,二十壹節度換人的的意見倒是被采納了,改由邵伯溫為東行使,準備出航。
  ……
  寶慈宮偏廳,高滔滔正在訓斥朱德妃。
  朱德妃入宮後初為神宗侍女,後來生了趙煦、趙似和徐國公主。
  可以看得出,趙頊對她是相當偏愛的。
  朱德妃溫柔恭順,對高滔滔,向太後,壹向都畢恭畢敬。
  神宗的靈柩前往永裕陵,有朱德妃護送,途經永安時,當時知河南府大臣韓絳,親往迎接。
  送靈柩的隊伍很長,朱德妃走在後面,韓絳也同樣將朱德妃納入迎接之列。
  朱德妃回宮之後,高太後垂問神宗的喪禮,朱德妃便將壹路的見聞講給高滔滔聽。
  開始都還好,當講到韓絳守禮謙遜,迎接她的時候,高滔滔勃然變色:“韓絳乃先朝大臣,妳怎能受他的大禮?”
  朱德妃嚇壞了,趕緊淌著眼淚向高滔滔謝罪。
  次日,中書舍人郉恕,以本官權發遣隨州。
  郉恕的作為蘇油能理解,任何時候,都有想要多分得壹點蛋糕的人。
  在如何對待朱德妃的問題上,朝廷中也有不少意見。
  有人想趁機拍高太後馬屁,打壓皇帝生母的等級,以凸顯垂簾的太皇太後。
  也有人想著將來終究是趙煦掌權,主張尊崇朱太妃,以顯示天子的孝道。
  而蔡確邢恕等人,則是為了自保,尋找政治勢力投靠。
  於是邢恕給高公繪出了個主意,告訴高功繪,上書乞尊禮朱太妃,為高氏異日之福。
  高滔滔非常具備政治敏感性,在她安排的後宮等級序列裏,順位是自己、向皇後、朱德妃。
  利用趙煦生母事實拔高朱德妃的地位,無疑會改變現有的後宮格局,接著影響外朝格局。
  於是高滔滔將高公繪叫進,問道:“以妳的文采,寫不出這樣的東西,老實說,是誰為汝作此書?”
  高公繪都傻了,他以為這該是皆大歡喜的好事兒,不料惹得高滔滔如此生氣,不敢隱瞞,把邢恕供了出來。
  禦史臺壹直在尋找機會彈劾邢恕,不過都是雞毛蒜皮,現在邢恕壹項“遊歷權貴,不自檢慎;心懷叵測,僥幸自圖”的罪名,是無論如何都跑不掉了。
  於是本來已經到手的壹個中書舍人,被“罷其新命,並黜之於外”。
  高滔滔這手,明顯是敲山震虎,有震懾那些想要投機朱德妃的人的意味在裏面。
  而邢恕也不僅僅是壹個邢恕,還代表著壹個派別開始被清算和驅逐,禦史們認為立功的機會來了,立即開始上章。
  甲辰,王巖叟奏:“自冬不雪,今涉春矣,旱魃為災,變異甚大。陛下於天下之大害,朝中之大奸,已悟而復疑,將斷而又止。”
  “大害莫如青苗、免役,陰困生民,又有茶鹽之法,流毒數路。”
  “大奸莫如蔡確之陰邪險刻,章惇之讒欺狼戾。陛下乃容而留之,此天心之所以未祐也。”
  朱光庭也上奏:“蔡確、章惇、韓縝,不恭、不忠、不恥。
  議論政事之際,惇明目張膽,肆為辨說,力行醜詆。
  確則外示不校,中實同欲,陽為尊賢,陰為助邪。
  縝則每當議論,亦不扶正,唯務拱默為自安計。
  願罷去確等柄任,別進忠賢以輔聖治。”
  蘇油立即上書反對:“禦史奏事當求公允。
  如光庭所言,是持異論者不容。
  言者亦罪,默者亦罪,不言不默以茍安者亦罪,至考究心跡。
  豈非所廢蔡確六議之條,而實行之?”
  “禦史奏劾,當為逆法之奸,輿論不容。
  既引災異,則尤須督奏抗災不力,懈慢民事者。”
  “於今旱情漸滋,斯所論者,必曰陛下德之崇未至於天歟?業之廣未及於地歟?政之大者有未舉而小者無所系歟?刑之遠者或不當而近者或幸免歟?”
  “君子有未用而小人有未去歟?大臣失其職而賤者竊其柄歟?”
  “直諒之言罕聞而諂諛者眾歟?德義之風未著而贓汙者騁歟?貨賂或上流而恩澤不下究與?責人或已詳而反躬有未至與?”
  “夫必言有是數者,然後可以召災而致異。”
  “而臣亦可謂乃朝中清和漸失,紛爭漸起之相。”
  “論議紛紛,於旱何益?是坐而論道,未若壹瓢也。”
  蘇油的奏章寫得很明白,直接提前將禦史臺每逢災變的慣用招數先列舉出來,意思是這般陳詞濫調換成我來說,老子能夠保證比妳們說得更加全面完整。
  旱災之前,求妳們幹點正事兒吧!
  高滔滔還是留中,皆不報。
  丁未,以集賢校理黃廉為戶部郎中。
  黃廉是司馬光呂公著舊交,老臺諫出身,之前處理吳居厚等案件,秉公而斷,並沒有過度擴大打擊面,也只用證據說話,功過分明。
  雖然處理結果讓蘇油不太滿意,但是至少過程做到了程序正確,蘇油覺得這人算是保守派裏邊起碼懂得“組織紀律”的人物,於是舉薦他回禦史臺。
  然而禦史臺的人已經滿了,司馬光和呂公著,以其提舉河東路保甲六年,河東軍民德之,治狀素有所聞為由,同意了蘇油的推薦,給黃廉升官,不過丟去了戶部。
  己酉,詔回賜高麗王鞍馬、服帶、器幣有加。
  鑒於河西、青唐已然平定,罷陜西、河東元豐四年以後,因為軍事問題而增置的官局。
  癸醜,太皇太後躬詣中太壹宮、集禧觀祈雨。
  農耕國家最大的祈福就是風調雨順,《宋會要》裏,特意記錄有乞雨的壹整套規範和儀式,從國家到地方還分出了等級。
  不過今年的旱情其實並沒有帶來多大的影響。
  禦史以天變要求蔡確、章惇、韓縝去位的企圖,被蘇油輕松狙擊的壹個重要原因,就是旱情造成的後果不嚴重。
  其中鍋駝機與機井的貢獻相當重要。
  蘇油也隨太後輦駕侍奉,從城北回來的路上,太後還特意繞道,到洛口渠觀看了鍋駝機水力設備的工作方式。
  鍋駝機如今的功率也在瘋狂提升,壹臺鍋駝機可以帶動壹個高高的架子,稱之為“天樞”。
  天樞架其實就是壹個動力連接設備,又可以帶動洛口渠五臺螺旋筒汲水機汲水。
  旱災之所以是旱災,是因為水到不了地裏,並不是真的沒有水。
  開封府守著壹條黃河,壹條洛汴渠,水還是有的。
  不過今年的渠口水量明顯不如往年,要保住開封府北面十幾萬頃耕地不減產,保證渠水供應就是必須的。
  蘇油的做法從來都是盡量化害為利,趁此機會大力推廣鍋駝機、機井、抗旱作物。
  但是玉黍跟土豆卻不是壹下子就能推廣開的,因此京周諸路還是以萊山壹號為主,玉黍和土豆更多是在官田的坡地瘠田上栽種。
  自打王安石去相之後,司農寺就不再是國家改革政策的制定部門,重新回到了大宋農科院和農田計劃署的正常定位上來,司農寺的官員難得再見到國家高官。
  元豐改制之後,司農寺歸入了戶部管理。
  現在高滔滔帶著兩制上官員壹窩蜂來到城北官田,嚇得剛剛升任戶部郎中,判司農寺的劉嗣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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