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三枚導彈

　　朱燦晨和蘇羽信開車去小城裏采購壹些食物與日用品，然後出城接陸林北，繼續趕路。
　　蘇羽信總是最有好奇心的那個人，壹見到陸林北就興沖沖地問：“這輛車是什麽身份？進城沒人敢攔。”
　　“今天它是大王星遠征軍參謀部後勤管理局的財產。”陸林北回道。
　　蘇羽信驚訝地睜大眼睛，馬上想到壹件事，“今天？它的身份每天都會改變嗎？”
　　“十到二十小時改變壹次。”
　　蘇羽信越發敬佩，完全忘了自己是“老調查員”，不住地點頭，向朱燦晨道：“妳不也有許多問題嗎？”
　　朱燦晨臉壹紅，咳了壹聲，問道：“大王星軍方對所有車輛肯定都有記錄吧，對方上網查詢的時候，不會暴露真相嗎？”
　　“大王星軍方擁有許多車輛，在趙王星大部分區域暢通無阻，因此吸引到黑市商人的註意，他們花錢買通軍方的人，讓自家的車輛加入軍籍。翟王星軍情處恰好在黑市裏有壹些朋友，所以這輛車在大王星的官方記錄裏能夠找到。”
　　“為什麽要每隔壹段時間改變壹次身份？”朱燦晨受到鼓勵，問得更多了。
　　“因為大王星的軍方計算機每天會做壹次檢查，剔除虛假的官方車輛，而且黑市商人不太可信，需要經常更換車輛信息，以免被盯上。”
　　“嘖嘖，聽見沒有，我們調查員總是要想到方方面面，妳以後要多學習。”蘇羽信教育自己的男朋友。
　　傍晚停車休息的時候，貨車再次修改身份，與此同時，從軍情處發來壹份加密信息，裏面有這輛貨車的行車路線與目的，以備接受檢查。
　　今天的信息裏多了壹些內容，陸林北看完之後，將信息徹底刪除，向另兩人道：“咱們今天要趕夜路，好早點趕到下壹座城市，應該是星州市吧？”
　　朱燦晨馬上道：“是，還有將近六百公裏，如果路上壹直這麽通暢，用不上四個小時就能趕到。”
　　“我來開車，妳們休息壹會。”
　　貨車的自動駕駛功能非常可靠，司機的作用是以防萬壹，或者想要用更快的速度行車時，可以繞過車載系統的限制。
　　朱燦晨和蘇羽信很快入睡，頭慢慢地靠在壹起，再也沒有分開。
　　陸林北忍不住問自己，為什麽要帶上壹對情侶？而且是剛剛確立關系、熱戀中的情侶？這壹路上，兩人的小動作就沒斷過，自以為保密，對旁觀者來說卻是壹種公開的炫耀與折磨。
　　因為沒有更好的選擇。
　　陸林北在心裏輕嘆壹聲，隨即笑著搖搖頭，這種時候為這種事情而生出嫉妒心，真是不值得。
　　將近兩個小時後，朱燦晨先醒來，小心翼翼地扶住蘇羽信的頭，先是想推到另壹邊，猶豫之後，讓她靠在自己肩上，然後向陸林北小聲道：“換我來開吧，陸少校也休息壹會。”
　　陸林北搖搖頭，“時間還早，妳可以多睡壹會。”
　　“睡夠了。路上的車真是少啊，從前可不是這樣，經常堵車，有錢人甚至專門乘坐飛機從道路上方經過，就為看壹眼綿延上百公裏的奇跡。”
　　“如今的趙王星被分割了。”陸林北道。
　　“是啊，有些人甚至盼望著大王星能快些征服整個趙王星，至少可以結束分割狀態。”
　　“妳覺得能嗎？”
　　“我還是堅持原來的觀點，這場戰爭的推動者是各大跨星際光業公司，他們只對礦產與農場感興趣。”
　　“可是統壹的趙王星能讓物流恢復，這對光業公司也很重要。”
　　“是很重要，可是趙王星的隔絕狀態到來得太突然，第壹光業和大王星留下的人太少，不足以對趙王星全部勢力形成絕對優勢，所以他們寧願保持現狀，甚至暗中挑撥，讓趙王星處於分割狀態，方便分而治之，等到星際交通恢復，大王星能夠派來更多軍隊，才會著手推進形式上的統壹。”
　　“妳想了許多。”
　　“想了壹些，第壹光業給各家關聯公司以及農場、礦場下達的命令壹直是儲存能源與物資，至少要達到三個月的存量，最好是半年，我猜這就是他們認為能夠修復太空站的時間。”
　　“大王星準備使用核武器，妳怎麽看？”
　　“咦？”朱燦晨聲音稍大，身邊的蘇羽信被吵醒，睡眼朦朧地擡頭看壹眼，又枕著他的肩膀繼續睡。
　　陸林北等了壹會，解釋道：“我得到消息，大王星摧毀了太空站的電子設備艙，同時取得名王星衛星的控制權，打算將三枚核導彈向趙王星發射。”
　　朱燦晨目瞪口呆，好壹會才道：“為什麽？”
　　“不知道，至少大王星不打算解釋。”
　　“打擊獨立軍，順便栽贓給……陸少校和名王星？”
　　“有可能，‘我’雖然在太空站被毀，但是可以給衛星留下‘遺命’，至於名王星，由於擔心核導彈再次落入他人之手，於是幹脆將它們全部發射——大王星掌握著大部分消息渠道，用這些理由足以讓外人相信他們的說法。”
　　朱燦晨又楞壹會，“目標是哪裏？”
　　“天堂市、光緣市和臥龍農場。”
　　“光緣市就是咱們要去的地方。”
　　“對，那裏有獨立軍的壹批逃亡者，所以成為目標。”
　　“可天堂市如今是大王星的地盤，臥龍農場則是第壹光業在趙王星上規模最大的發電基地，為什麽也要遭到滅頂之災？難道大王星連自己也不放過？”
　　陸林北沒有回答，朱燦晨想了壹會，自己答道：“瞄準自己是為了掩人耳目，栽贓嫁禍時更容易讓人信服，大王星順便還可以展示壹下防衛能力，將兩枚導彈早早擊毀，唯壹‘漏網’的導彈則會準確擊中光緣市。”
　　“想必如此。”
　　“不能將這個消息提前公開嗎？暴露大王星的陰謀。”
　　“可以，但是消息很快就會被刪除，等到大王星開始鋪天蓋地進行宣傳的時候，剩余的壹點消息也會被淹沒。事實上，這件事已經不是秘密，網上也有壹些討論，但是熱度不高，相信的人也不多。”
　　“至少要想辦法通知光緣市壹聲。”
　　“網絡已被切斷，現在沒人能聯系上光緣市。”
　　“咱們還有五天行程，盡快趕路的話，三天能到，來得及嗎？”
　　“估計來不及，如果發射核導彈是我的‘遺命’，那麽導彈很可能已經在途中。導彈的速度比地空飛船慢得多，所以需要壹段時間，粗略估算的話，大概還有十到十五個小時就能進入大氣層。”
　　“只能等候結果了？”
　　“趕到星州市之後，咱們要盡快聯系上當地的獨立軍——如果那裏存在這個組織的話——獨立軍之間或許還有網絡連接。還有壹種可能，網絡上的消息雖然不多，可能已經引起關註，會有人通知光緣市。”
　　“希望如此。”朱燦晨喃喃道，覺得這兩種‘可能’都很難實現。
　　“妳們在聊什麽？”蘇羽信終於被吵醒，揉揉眼睛，壹邊打哈欠，壹邊伸懶腰，不等得到回答，心思已經轉到外面的夜景上，“那是……積雪嗎？白茫茫壹片。”
　　“是積雪，咱們越來越靠近北方了。”朱燦晨道。
　　“能停車去玩壹會嗎？算了，我就是隨便壹說，陸少校連夜趕路，肯定是有急事，星州市的雪肯定更多，我在那裏認識不少朋友，妳們想要什麽，我可以找他們幫忙。”
　　朱燦晨看壹眼陸林北，“妳的這些朋友都是趙王星人？”
　　“大部分，妳們真需要幫忙啊？”蘇羽信興致高漲，“我的壹個大學同學在星州市做大官，還有兩個前同事調到那裏做主管……”
　　“他們當中會有人加入獨立軍嗎？”朱燦晨問道。
　　“這就不知道了，戰爭壹開始，大家的聯系基本中斷，這裏有網絡嗎？我可以試著聯系他們。”
　　“咱們離星州市已經不遠，很快能夠連上那裏的地方網絡，妳可以聯系從前的朋友，但是先要想壹想，他們當中誰最有可能加入獨立軍。”
　　“嗯……”蘇羽信開始努力思考。
　　“這件事很重要。”朱燦晨稍稍施加壹點壓力。
　　“重要……重要……妳還沒告訴我是怎麽回事呢。”
　　朱燦晨又看壹眼陸林北，“大王星要向光緣市發射核導彈，那裏的公開網絡已被切斷，無法聯系，所以我們想找星州市的獨立軍幫忙，或許他們另有網絡能與光緣市的人聯系上。”
　　“哦。”蘇羽信居然沒有表現出驚訝，繼續在想，突然眼睛壹亮，“有壹個人，我在早餐店吃飯時認識的，互通姓名不到三分鐘，他就開始大談特談趙王星統壹的好處，幾個月前他跟我說去星州市尋找機會。”
　　朱燦晨壹直在尋找網絡，這時道：“連上了，應該是星州市本地網絡。”
　　蘇羽信立刻與那位朋友聯系，很快接通，熱情地互相問候起來，朱燦晨垂下目光，似乎正在壓抑心中的嫉妒。
　　剛壹說起獨立軍，對方顯得很激動，不停地說下去，蘇羽信完全插不進話，只能時不時嗯壹聲。
　　三分鐘後，蘇羽信道：“待會再與妳聯系。”結束通話，向另兩人道：“剛剛發生的事情，大王星攔截了兩枚導彈，還有壹枚落在光緣市，已經沒有必要通知那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