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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的日常

熏香如風

歷史軍事

炊煙四起,黃狗亂吠,順著夕陽的余暉,將目光灑向院中那叢怒放的野花,呆坐在廊下的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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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不辱君命

劉備的日常 by 熏香如風

2021-11-6 18:53

  “(沙溝水)東南徑安昌城西,漢成帝河平四年封丞相張禹為侯國”。初始元年(8年),王莽廢安昌侯國為縣。今漢省安昌入朗陵縣。
  李通為防汝南、潁川黃巾,立營城中。所部稱“義軍”,或稱“義賊”。與“宗賊”最大不同,便是壹個“義”字。
  義賊和宗賊,皆屬私兵性質。朱儁為交州刺史時,亦曾在本郡檢選家兵五千,攜往平叛。然與朱儁家兵最大不同,義賊和宗賊首領,並無誥命在身。屬於非法組織。然若聲勢浩大,屢敗官兵,終歸會等來壹冊誥命。如白波、黑山首領,皆獲朝廷任命,便循此例。後世美其名曰:“招安”。
  正應了那句:“竊鉤者誅,竊國者侯。”又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黃巾逆亂,群盜蜂起。郡縣秩序,蕩然無存。長吏多棄官,翻墻而去,鄉民唯有依附豪強大姓,結社自保。比起豪強地主,鄉野百姓更願依附豪傑。李通便是如此。
  安昌城外。郭嘉儒服縑巾,單人匹馬,趕到城下。
  門前鄉勇,握韁喝問:“何人入城!”
  “在下陽翟郭嘉,奉我家公子命,拜見李渠帥。”郭嘉順勢下馬。
  “妳家公子,是何人也?”鄉勇又問。
  “洛陽宋公子。”郭嘉笑道。
  “洛陽……宋公子。”鄉勇似有所悟:“等著!”
  小跑入城,須臾又狂奔而出:“足下請隨我來。”
  “請。”郭嘉含笑點頭。
  安昌本是侯國都邑。城高墻厚,內外二郭。極利固守。城內居民,雖面有饑色,卻服帽齊整,並無異樣。顯然,未受恫嚇脅迫。郭嘉更加篤定。
  內城侯府,便是李通大營所在。
  郭嘉壹介書生,未曾佩劍。衛兵擡眼掃過,這便放入。
  登堂入室。見上首端坐壹人,闊面重頤,濃眉無須,英武而年少,郭嘉趨步近前:“陽翟郭嘉,拜見渠帥。”
  “足下從陽翟來?”李通問道。
  “非也,乃從潁陰來。”郭嘉答曰。
  “哦?”李通又問:“既是陽翟人氏,為何別居潁陰。”
  “因隨我家公子,往來陽翟、長社、潁陰三縣。今欲南下陽安,路經此地,特來拜見。”郭嘉答曰。
  “莫非妳家公子,便是佩五縣令印,為五縣主取食的宋明廷。”話已至此,李通焉能不知。
  “然也。”郭嘉從袖中取名帖,雙手奉上。與壹般竹質名刺不同,此帖乃薊紙制成。四周包裹蜀錦,居中名字皆為燙印。此名帖乃薊國高官專享。臘賜時,千石以上方得發放。
  “足下所為何來。”李通細看名帖,又問道。
  “特來說降。”郭嘉開門見山。
  “哦?”李通壹楞:“妳家公子雖佩五縣令印,卻與我朗陵並無瓜葛。莫非欲使我為長公主家奴否?”
  “非也。”郭嘉笑道:“欲使渠帥為國效力。”
  “汝南乃大漢壹郡,何來壹國。”李通自當問個明白。
  郭嘉又道:“管子曰:‘以家為家,以鄉為鄉,以國為國,以天下為天下。’是為‘家國天下’也。既為漢人,又焉能無家國。”
  李通輕輕頷首:“明廷如何使我‘為國效力’。”
  郭嘉答曰:“公子欲拜渠帥為陽安都尉,秩比二千石。麾下部曲,皆編為大漢兵卒。守備壹方。”
  “令公子不過千石令,如何能舉我為都尉。”李通不解。
  “我家公子單車入城,已定三縣。先後舉數人為校尉,都尉。既命郭嘉前來,又豈能獨令渠帥例外。”郭嘉答曰。
  李通聞言,不禁沈思。三縣之事,亦有耳聞。洛陽貴公子壹道敕令,便使黃巾渠帥,舉眾來投。安民屯田,三縣大治。此人身份神秘,只說貴不可言。卻無人知其出身。頗多神秘。
  李通素來謹慎,焉能不生疑:“敢問足下,令公子可是太平道中人。”
  郭嘉亦不禁壹楞:“渠帥何出此言?”
  “實不相瞞。我與黃巾賊眾,時有往來。且與大帥吳霸,頗有仇怨。此人時常下山襲擾,並與劉辟、龔都等黃巾余部,遙相呼應。合稱‘汝南群寇’。故深知黃巾眾秉性:因屢遭圍剿,死傷無數,汝南黃巾各部‘只信黃巾,毋信赤(幘)’。令公子若僅是洛陽貴胄,又豈能令黃巾,輕易歸降。”
  《後漢書·輿服誌下》:“武吏常赤幘,成其威也。”時下赤幘,多指官兵。
  李通言下之意,黃巾與漢庭勢不兩立。如何能投靠五位大漢縣主。若大軍圍剿,迫不得已,還好說。洛陽貴公子不過單人輕車,空口白牙。單憑壹道敕令,如何能令壹眾黃巾宿賊,心悅誠服。若非有詐,必有隱情。
  “渠帥既有所問,在下便嘗試作答。”郭嘉言道:“黃巾彼時勢大,欲奪天下。然兵敗如山倒,大賢良師及各方渠帥,先後殞命。今淪落深山,早已不復先前。之所以‘只信黃巾,毋信赤’。竊以為,乃因人人喊打。便如渠帥,亦與之為敵。黃巾焉能輕信他人。然我家公子,卻不同。”
  “令公子有何不同?”
  “我家公子輕車入城,先補官吏薪俸,又擲百萬營城。便是賒取糧秣,亦約定三倍償還。此行,只為長公主取食,全天家體面。”言及此處,郭嘉笑問:“敢問渠帥,體面值幾錢?”
  “生死壹線,存亡之間。必拼死壹搏,無所不用其極。要體面何用?”李通答曰。
  “饑不擇食,寒不擇衣;慌不擇路,貧不擇妻。”對落草為寇的黃巾而言,生死存亡才是頭等大事,所謂“體面”壹文不值。
  “誠如渠帥所言。黃巾余眾,之所以‘只信黃巾’,只因所遇官兵鄉勇,皆欲取其首級,邀功請賞。此乃世俗之舉。唯我家公子,為全天家體面。換言之,必不會拿首級邀功請賞。乃高士之舉。子曰:‘行已有恥,使於四方,不辱君命,可謂士矣。’我家公子既‘不辱君命’。黃巾眾焉能不信。”
  郭嘉所引,出自《論語·子路篇》:
  子貢問曰:“何如斯可謂之士矣?”子曰:“行己有恥,使於四方不辱君命,可謂士矣。”曰:“敢問其次。”曰:“宗族稱孝焉,鄉黨稱弟焉。”曰:“敢問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踁踁然小人哉!抑亦可以為次矣。”曰:“今之從政者何如?”子曰:“噫!鬥筲之人,何足算也!”
  孔子言下之意,“士”有三等。下士,言必信,行必果。中士,宗族稱孝,鄉黨稱弟。高士,行己有恥,不辱君命。
  郭嘉言外之意,公子非但:言必信,行必果;宗族稱孝,鄉黨稱弟;且還行己有恥,不辱君命。
  何為君命?為五縣主取食,全天家體面。不為取黃巾首級,邀功請賞。壹言蔽之,有更崇高的追求。
  敕令既出,黃巾余眾,焉能不信。
  李通輕輕頷首:“不辱君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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