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的日常

熏香如風

歷史軍事

炊煙四起,黃狗亂吠,順著夕陽的余暉,將目光灑向院中那叢怒放的野花,呆坐在廊下的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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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雨夜血染

劉備的日常 by 熏香如風

2021-11-6 18:53

  古港瑯琊,春秋聞名。
  兩漢以來,繁榮不減。
  待薊王鑿穿內外循環水路,大興航運之便。引天下宗王,爭相效仿。瑯琊王亦不例外。
  先前,海賊猖獗。為阻賊接山海。時徐州刺史陶謙,禁海鎖船。不許外船抵港。唯不其港,可供海市停泊。後得東海巨賈麋子仲遊說,這才重開海禁。遂壹發而不可收拾。
  諸國大造海船,欲學薊王,通商海外諸國,開辟三熟寄田。飛雲、蓋海,無從造起。然木蘭、白波,當可壹試。不求直追薊國造船,能覓得半數技藝,足可壹用。我等無薊王,遠涉重洋,七海雄心。只求繞行南海,遠至頓遜足以。
  海外奇珍,壹本萬利。三熟美田,聞所未聞。無怪西王母私語武帝,中夏地薄。試想,西王母居於瑤池墉宮,治昆侖山。如何知,另有異土,比中夏地厚。
  薊王竊以為。後世“唐蕃古道”,亦或是“茶馬古道”,必早有南下出口。若非有信眾翻越喜馬拉雅,備說詳情。西王母焉知身毒土地肥美,壹年數熟。遂告知武帝,中夏地薄。
  只可惜,這條南下出口,尚不為漢人知。
  只需鑿穿南下之路。薊王二路兵分。海陸並進,開疆拓土。身毒壹地,當足可為百子王國。
  時希雷婭女王問,還生否。
  俗謂“量腹面食,度身而衣”。終歸要量力而行。且看拓地幾何,再做計較。
  “勾踐徙瑯琊,起觀臺,臺周七裏,以望東海”。便是瑯琊臺。後毀於戰火。待秦統六國,始皇南登瑯琊,徙民三萬戶於瑯琊臺下,重作瑯琊臺。
  《水經註》載瑯琊臺,“孤立特顯,出於眾山上,下周二十余裏,傍濱巨海”,其“臺基三層,層高三丈,上級平敞,方二百余步,高五裏”,“臺下有路三,(各)闊三四丈,皆人力為之,蓋磚級瓦,今仍稱禦路”。足見其規模宏大,宮殿壯麗。以此類比,碣石宮規模,與之相當。再深思,先秦古港,許皆“上設行宮,下置海港”。又如太始四年,“夏四月,(武帝)幸不其,祠神人於‘交門宮’,若有鄉坐拜者,作《交門之歌》”。當可佐證。
  始皇曾三巡瑯琊,居數月,遣方士徐福率數千童男女從瑯琊港出海找尋長生不老之藥,並在瑯琊臺刻石紀功。
  臺下西南大灣,便是今瑯琊港之所在。灣前沙灘,相傳為徐福造船處。港深灣闊,內連郡治。海船輻輳,商賈雲集。為便於治理,瑯琊港亦為軍民兩用,有徐州水軍戍守。然港吏皆出瑯琊國。
  自廢史立牧,州牧治軍,已成常態。與治下諸侯國,類聯盟中,盟眾與盟主之關系。究其原因,自薊王始,宗王權利擴大。臨朝治政,亦成新常態。絕非先前,混吃等死,無用之輩。
  且薊國大漢壹藩,虎踞河北。賜加黃鉞,代主征伐。若逼迫諸王過甚,膽有以下犯上,忤逆之嫌。薊王必揮兵征討,頃刻間,死無葬身地也。
  先前“主弱臣強”,如今“主弱藩強”。
  又說“主弱從強”。此有二意。弱主屈從,乃其壹;因主弱,治下臣民從強自保,乃其二。
  曹嵩,為官多年,前為大鴻臚,後拜大司農,掌管財政禮儀,因權導利,富可敵國。先帝時,欲捐錢壹億,為三公。足見巨富。
  因知曹嵩有家財百余車。故徐州牧陶謙,遣都尉張闿,率二百騎兵沿途護送。
  與歷史不同。此去兗州,與曹操父子相會。無需翻山越嶺,沿路而進。而是泛舟出海,繞大河之尾,再逆入大河,舟行至甄都。避開蟊賊遍地之泰山郡。
  百車家財,壹路車轍深沈。恰逢陰雨綿延,日行不過十余裏。都尉張闿出身黃巾。常有斥候,與之私語。打量百輛大車並綿延深轍,目光閃爍,心意難明。
  奈何沿途亭舍皆在。路上行人不斷,車馬不絕於道,時有商隊往來。更加瑯琊國富,為便於往來。“多作傳舍,興費人役”。更助通商互利。
  人多眼雜,無所遁形。更加重車遲緩,且即便得手,亦無從銷贓。
  急切間,斷難下手。
  日落紮營。
  曹嵩壹家,自去傳舍安居。
  都尉張闿,心懷叵測,不便入內,遂紮營道旁。美其名曰,為曹公守備輜重,謹防為宵小所竊。
  曹嵩不疑有他。且頗多嘉許。
  營帳之中。
  張闿如坐針氈。明日便可抵瑯琊港。
  此時若不動手,恐不及也。
  便有心腹,曾同為黃巾賊,近前耳語:“不若假扮賊人,殺人即走,不取輜重。”
  “不取財,必為尋仇。”張闿反問道:“殺人亡命,如何自辯。”
  “明日便將抵港。今夜不為,再無良機。”心腹言道:“袁公若怪罪,該當如何?”
  見張闿無語。心腹又進言道:“不如懷揣尖刀,見機行事。”
  “也好。”張闿咬牙道。
  這便擇心腹悍勇十人,陰懷利刃。齊奔亭舍而來。
  時大雨驟至,電閃雷鳴。
  亭吏關門閉戶,早早安睡。唯後院精舍,燈火通明。正是曹嵩壹家安身處。
  張闿等人,皆亡命出身。翻墻夜入,殺人越貨,輕車熟路。壹路潛行,神鬼不覺,直撲精舍。
  透過暴雨如註,依稀聞絲竹之聲。
  “老匹夫,倒是快活。”便有心腹恨聲道。仇恨之心,深入骨髓。
  不說罷了。此言壹出,群情激奮。
  張闿見狀,把心壹橫:“只殺曹嵩滿門,不取錢財壹分!”
  “喏!”眾心腹,奔沖而出。
  電光壹閃。院中賊影,清晰可辨。
  炸雷未及落地,忽聽霹靂弓弦。
  飛芒箭穿胸洞背。心腹十人,悉數斃命。
  繞耳絲竹,隨之不聞。
  直欞門大開。便有壹人,朗聲言道:“廊下可是張都尉。”
  張闿心中驚懼,可想而知。
  能穿三層軟甲,必是追魂弩。
  莫非薊王早知?
  “請張都尉,近前答話。”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正欲潛行遁走,不料如芒在背。
  渾身惡寒。心知必是追魂弩。無處遁形,唯咬牙現身。
  自跪廊前,以頭觸地:“卑下張闿,不知薊王大駕,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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