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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亡國之君

吾誰與歸

歷史軍事

  正統十四年,朱祁鈺在皇位上大夢初醒,睜開了眼睛。   土木堡之變已經發生,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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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二章 逆子就是逆子,甚至不肯叫壹聲君父

朕就是亡國之君 by 吾誰與歸

2023-7-15 23:35

  當忠犬變成了野狗,就會變成流浪犬。
  這個道理,朝鮮也懂,但是他們看到大明勢弱立刻動起了歪心思,不想當忠犬了。
  朝鮮自比忠犬,他們罵倭國是逆子了。
  倭寇自元朝起,就壹直是中原王朝的禍患,隨著最初的倭寇搶劫海漕糧船開始,不斷升級到今天,大明內鬼主導,倭寇徒有虛名,最終成為心腹大患。
  逆子,是朝鮮對倭國的中肯評價。
  細川勝元絲毫不恭敬的走進了大殿,不情不願的行了個拜禮,隨後用倭國話,嘰裏呱啦說了壹通。
  然後細川勝元才用大明官話見禮,大聲說道:“日本國使臣,拜見陛下。”
  “朕還以為妳不打算跪了呢。”朱祁鈺直接揭破了細川勝元的老底。
  這麽有骨氣,別來大明朝貢,別跪呀,看朕殺不殺妳就完事了。
  明明要朝貢,明明要跪,明明要用大明官話,卻始終有壹種我被逼無奈,不得不為的模樣,惺惺作態。
  不情不願,斷了邦交便是,看大明揍不揍妳就完事了。
  細川勝元稍微壹琢磨,立刻臉色通紅了起來。
  他死要面子,被皇帝壹句話戳破,顏面盡失。
  朱祁鈺也不讓他平身,不是不想跪嗎?
  那就跪著奏對吧。
  大明朝對跪禮有著嚴格的規定,按理來說,這個時候,禮部尚書胡濙該站出來提醒壹下陛下,讓人平身。
  但是裝糊塗的師爺們,壹個個都當沒發現陛下有禮儀上的問題。
  有問題嗎?誰覺得有問題誰去說,反正胡濙認為沒問題。
  “使臣請聖恩,以銀幣兌付。”細川勝元也不理會了自己不能平身的事兒了,趕忙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楊善面色立刻垮了下來,站了出來說道:“已經定了寶鈔兌付,妳這番又說,兩面三刀,反反復復,小人也。”
  楊善是個士大夫,他完全沒想到倭國使臣如此不要臉,好歹是壹國使臣,如此出爾反爾?
  楊善再壹次肯定了人面獸心這個詞的具體意思。
  細川勝元痛苦的大聲疾呼:“陛下啊,倭國貧寒,若是以寶鈔兌付,恐有生靈倒懸之危。”
  “跟朕有什麽關系?”朱祁鈺四平八穩的問道。
  “啊?”
  細川勝元完全沒料到皇帝會這麽說,趕忙俯首說道:“室町幕府征夷大將軍,乃是永樂年間冊封的日本國王,有金印勘合為證,日本國的百姓,也是陛下的百姓啊!”
  “妳這八世將軍源義政,也沒請聖旨冊封吧?”朱祁鈺反問道。
  永樂年間的確是冊封了,但是現在可沒冊封,倭國不恭順,怪大明皇帝不拿倭國人當人看?
  胡濙深吸了口氣,陛下這幾句話,說的很快,卻是壹刀刀的捅穿了這倭使的心。
  足利義政,在大明應該被叫做源義政,因為室町幕府是源氏。
  “臣作為日本國使,這不是來請冊封聖旨了嗎?”細川勝元趕忙回答道。
  朱祁鈺笑著問道:“妳請旨,朕就給妳啊,朝鮮朕都沒給呢,下次再說吧。”
  這番話壹說,立刻就有些年輕人繃不住了,雖然有糾儀官在,不敢笑出聲,但還是用力的瞪著眼,讓自己不要失儀。
  大明的藩屬國,是大明皇帝的臣子,但不是大明的臣子。
  但是朱祁鈺首先是大明的皇帝,其次才是諸多藩屬國的宗主,四海壹統之大君。
  朱祁鈺心裏有逼數,未曾有天下無敵的水師坐鎮,這群畏威而不懷德的家夥,都是豺狼虎豹。
  只有水師真的能夠攻破他們的京都的時候,他們才會俯首帖耳。
  “陛下,臣獻上日本國少女壹百人。”細川勝元擺出了自己的條件。
  朱祁鈺坐直了身子說道:“倭國使臣,妳覺得朕缺女人?還是覺得妳們倭國女子比大明女子好看?”
  終於有人繃不住笑出聲來,奉天殿上,充滿了快樂的空氣。
  陛下現在像什麽?像大明的皇帝。
  大明皇帝起於淮右布衣,當初有朝臣忽悠朱元璋,讓朱元璋攀附朱熹,好歹那也是名人。
  認祖歸宗這種事也不少見。
  比如李唐的老子,就被追認為了祖宗,比如匈奴人劉淵就追認了蜀漢皇帝劉禪為祖宗。
  但是朱元璋登基詔書咋說來著?
  朕本淮右布衣。
  這壹句話,就說他朱元璋不是什麽天生聖人,這壹句話,奠定了大明近三百年的格局。
  鬥斛、權衡、印璽、仁義,都是淮右布衣。
  大明的皇帝喜歡用俗字俗語去下聖旨,是為了讓百姓們也都聽懂,而不是把朝廷歸朝廷,鄉紳歸鄉紳。
  大明皇帝跟朝臣們吵架時,也喜歡用俗字俗語,雖然不會開口成臟,但是也是很接地氣。
  所以所有人都在笑,因為陛下現在真的很像大明皇帝,樸實無華的吵壹架。
  但是細川勝元顯然不懂群臣們的笑點,壹臉的迷茫。
  這句話有那麽好笑嗎?!他們到底在笑什麽?
  人最可悲的莫過於此,都成笑料了,還不知道為什麽被當成笑料。
  胡濙四十年的常青樹,都是面帶微笑搖頭,大明朝堂現在很有趣。
  太祖高皇帝,洪武年間,就喜歡跟人吵。
  夏伯啟叔侄斷指不肯出仕,朱元璋就把人拉到了應天府,當著面跟他們掰扯他們為什麽該死。
  孔克堅三請方至,朱元璋就跟他吵,然後把衍聖公的位置,給了孔克堅他兒子。
  太宗文皇帝也喜歡跟人吵,比如跟胡廣吵,建文朝修的明太祖實錄裏面,有很多建文文人對太祖高皇帝的抹黑,是真的抹黑,比如類似於壹雁之地屠城之類的。
  文皇帝都是逐字逐句的跟胡廣掰扯,就這般吵法,我不管妳有沒有理,反正我就是得吵贏了。
  文皇帝修明太祖實錄的時候,就壹個核心:妳不能罵我爹,妳罵我爹我就殺了妳。
  胡濙感觸最深,上壹次皇帝這麽詭辯還是在上壹次……永樂年間,征伐安南的時候了。
  伴隨著興文匽武的大勢所趨,大明還有壹股暗流,就是將皇帝神化,就是制造類似於稽戾王那般朕與凡殊的風力。
  這股暗流風力,讓皇帝越來越不像人,反而像神仙。
  神仙在人間是個什麽模樣?
  廟裏的泥胎雕像。
  這種塑造是錯誤的,大明朝立國就不是神仙,更不是祖上闊綽,大明皇室就是起於布衣黔首,這不是什麽丟人的事兒。
  這種朕與凡殊的塑造,和皇帝掌管天下公器,天下為私,陛下執公,是兩種完全背道而馳的曲解。
  胡濙是擅長洗地不假,但是在大勢面前,他也只能洗地罷了。
  細川勝元完全不懂,他俯首帖耳的說道:“還請陛下垂憐日本國百姓。”
  逆子就是逆子,甚至不肯叫壹聲君父。
  朱祁鈺搖頭說道:“朕乏了,妳且回去吧。”
  朝鮮不想當忠犬,想當野狗,朱祁鈺看在朝鮮做了七十余年的忠犬的面子上,給了他們壹個當回忠犬的機會。
  但是倭國,朱祁鈺完全就沒給機會了。
  授勛、大閱、接見使臣,很耗費精力,朱祁鈺還有很多事要做,跟著倭使沒什麽好多說的。
  群臣俯首說道:“恭送陛下。”
  朱祁鈺站起身來,和群臣壹起走向了奉天殿外。
  楊善低聲說道:“陛下,細川勝元只是副使,正使見不見啊?”
  朱祁鈺眉頭緊皺的說道:“那個日野富子才是正使?”
  “是。”楊善趕忙俯首說道,世代聯姻,室町幕府的主人,不僅僅是征夷大將軍,還有這世襲罔替的大將軍正室。
  中原王朝也不是沒有這種時候。
  比如離家出走的隋文帝楊堅,不就是因為孤獨皇後殺了他小妾,他沒什麽辦法,就離家出走了嗎?
  這種世襲罔替的聯姻,其實在宋代也有。
  只不過從壹家壹戶,變成了開封府的軍頭罷了。
  宋朝的皇後不同於大明的皇後,宋朝的皇後背後都是各種豪門。
  而且宋朝也是太後臨朝稱制最多的朝代,兩代共有十名太後臨朝稱制。
  北宋南宋,壹筆寫不出兩個宋來。
  這些太後們最喜歡幹的事兒,就是廢除前任皇帝的新法,全面恢復舊制。
  比如支持司馬光全面廢除新法的曹太後、高太後。
  慈寧宮裏的那位孫太後,若是到了宋朝的年月,抓著朱見深臨朝稱制也未嘗不可。
  可是大明就是大明。
  朱祁鈺停下了腳步說道:“答應市舶行鈔法的是不是這個正使?”
  楊善俯首說道:“是。”
  “國事啊,那見見吧。”朱祁鈺點頭說道:“到奉天殿的偏殿接見吧。”
  胡濙、於謙、楊善三人列班。
  朱祁鈺也沒閑著,和胡濙於謙討論了下關於南直隸拆分之事,李賢做得很好,超出了朱祁鈺的預料。
  但是朱祁鈺也很擔心,李賢能不能命硬到活著回來。
  陳鎰請旨前往南直隸,做兩省二府總提學官,親自坐鎮拆分南直隸關於拆解南直隸仕林之事。
  陳鎰不是找了半朝的文武反對拆分嗎?為何做了拆分南直隸的急先鋒呢?
  因為陳鎰和陛下壹樣,都是想開個窗,但是南直隸那幫人,想把屋頂給掀了!
  李賢真的死了,陛下肯定在心裏擰出壹個死疙瘩來!
  山東的教訓還不夠嗎?非要陛下提兵百萬,南下殺的血流成河才罷休?
  到時候南直隸所有十四府,更沒有好日子過!
  只不過朱祁鈺沒讓陳鎰去,李賢在就夠了。
  朱祁鈺開口說道:“朕天天被罵作是亡國之君,罵就罵了,朕不在意。”
  “朕就是想告訴朝臣們,朕廣開言路,良言嘉納之。”
  “陳鎰聯合近半數的出身南直隸的官僚朝天闕,他們是按照規矩來,壹直等到朕回京,坐在了奉天殿上,才開口說,朕不會怪罪他們。”
  最近朝中有不少人都盯上了陳鎰總憲的位置,朱祁鈺是告訴他們,自己並不打算處罰陳鎰。
  正常流程,正常奏對,也沒有多少私利,也是為了國事,朱祁鈺直接拆分的步子本來就邁大了,還不讓朝臣說嗎?
  陳鎰可是十分懂如何捧殺皇帝的,只不過在張秋治水之後,陳鎰就變了副模樣罷了。
  “縉紳追租之兇狠,甚至逼得陳鎰、徐有貞動刀子殺人,可想而知,當時把他們逼到了什麽份上了。”朱祁鈺感慨萬千的說道。
  “但凡是有良知的人,看到決口淹沒田畝,顆粒無收,百姓易子而食,莫不動容。”於謙滿是笑意。
  他巡撫地方十九年,每天都能見到。
  那時候,朝堂烏雲蔽日,地方互相勾結,根本無法治理。
  於謙低聲說道:“陛下,《韓非子》曰:宰相必起於州部,猛將必發於卒伍。”
  “翰林院的翰林,的確是飽讀詩書,但是他們直入秘閣,起於京官,是不是可以讓他們去地方歷練,再入文淵閣?”
  胡濙十分贊同的說道:“臣以為於少保所言有理,這文淵閣理政,卻不知輕重,鏡花水月,全靠臆想著實不行。”
  朱祁鈺點頭,有些無奈的說道:“翰林們不願意去啊,這次貴州,朕把皇叔都派出去了,壹共二十個舉人肯壹同前往。”
  於謙認真的說道:“那就不讓他們入文淵閣,更不讓他們起京官,就在翰林院讀壹輩子吧!”
  胡濙經過了半刻鐘的思慮,他盤算了下當初建立文淵閣至今的種種,俯首說道:“陛下,臣同意於少保說的,不願意去,就強摁著他們去。”
  “貴州的確苦寒,但是若是其余之地,也不肯去,那就讀壹輩子書吧。”
  朱祁鈺點頭說道:“那就這麽辦。”
  翰林即便是到了地方,那也是推官起步,大明的推官,管理壹府之地推勾獄訟之事,乃是各府知府佐貳官,正七品官。
  壹府之地的刑名之事,都歸他們管,哪裏會受苦?
  就這還不願意去!
  從推官的位置上起,最後成為大明柱石朝臣的也有很多,比如蘇州府推官、韃清的噩夢、官至太子太保,從壹品的袁可立。
  韃清恨袁可立恨到什麽地步?專門為袁可立興了壹場文字獄的大案。
  “陛下,倭國正使已經在殿外候著了。”壹個小黃門走了進來稟報道。
  “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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