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亡國之君

吾誰與歸

歷史軍事

  正統十四年,朱祁鈺在皇位上大夢初醒,睜開了眼睛。   土木堡之變已經發生,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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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壹章 以泰安宮為準的標準時

朕就是亡國之君 by 吾誰與歸

2023-7-15 23:35

  喜歡偷,這不是南衙僭朝或者瓦剌的專有。
  喜歡偷大明的各種東西的人海了去了。
  在西漢時期,落下閎就造過圓儀,東漢賈逵在圓儀上加了黃道環,改稱為黃道銅儀。
  東晉時孔挺制造了由六合儀和四遊儀構成的兩重銅渾儀,以後又逐步增加了三辰儀。
  唐代李淳風所造渾儀已有六合儀、三辰儀、四遊儀三重。
  北宋的沈括對此作了簡化,將三辰儀中的白道環去掉,改稱渾儀。
  元朝時候,郭守敬郭老神仙,喜歡跑到大洋、大漠裏觀星,就將渾儀再次簡化為了簡儀。
  這種簡化,並非簡化功能,而是將其形制簡單化,方便四處帶著跑,分為了赤道經緯儀和立運儀(即地平經緯儀)。
  正統二年二月,北京欽天監監正皇甫仲和等上奏,南京的觀星臺設有渾天儀、渾儀、簡儀、圭表等儀器,而北京在朝陽門外城樓上觀測天象,卻沒有儀象。
  皇甫仲和要求派本監官壹人前往南京,監督工匠先用木如是造之,運到北京後再用銅鑄造,將郭守敬的二十多種天文儀器盡數復制到了北京觀象臺。
  北京觀象臺,位於北衙貢院對面的明時坊,也是欽天監的衙門所在。
  正統四年正式落成,占地四百余畝。
  這座渾天儀被朝鮮使者用壹樣的仿造方法,復刻到了朝鮮。
  就是用木頭制作壹比壹模型之後,回到朝鮮用銅鑄造。
  後來渾天儀的歷史,被韓國偷了去。
  韓國在韓幣萬元紙幣上,把渾天儀印上,並且說渾天儀是他們發明創造。
  時隔將近六百年,大明都沒躲過韓國的偷。
  偷,就是硬偷。
  朱祁鈺看著手中送來的圖紙,看了許久。
  “送於吳敬,讓他看看有沒有用。”朱祁鈺拿著兀魯伯的天文表、六分儀圖紙,這些文書中,還有很多數學論述,讓吳敬先看看。
  興安領命,將文書交給了小黃門。
  好人兀魯伯其實當上帖木兒國王也就兩年時間,就被他兒子給殺了。
  現在蔔賽因是兀魯伯的侄子,兀魯伯把自己的兵權悉數交給了兒子掌管,自己始終沒有停下研究天文學。
  正統十四年,兀魯伯提前了四百年的時光,精確的測定了地軸傾斜角度,以此推算出了歲差。
  元時郭守敬,為什麽會被叫做神仙?因為他制作的授時歷,其實就是大明的大統歷。
  授時歷壹直用了三百多年,直到崇禎年間才被徐光啟等人修改。
  正統十三年的時候,日食整整推遲了壹天的時間,授時歷已經不再精準了。
  兀魯伯的六分儀,建十丈高的目的,不是為了窮盡民力,大興土木,他是為了精準,朱祁鈺即便是遠隔萬裏,也感受到了兀魯伯對天文和數學的熱愛。
  壹旦欽天監可以確定七十七年二分點移動壹度是更加精準的歲差,那麽就可以證明,兀魯伯的地軸傾斜的角度六十六度是正確的。
  那麽地球是個球,並且是個傾斜的球,也就可以證明了。
  郭守敬通過計算其實已經確定了地球是個球,兀魯伯補足了傾斜角度給地球是個球增加了更多的證據。
  這樣壹來,李賓言想去天邊看看,看看能不能繞回來,就不是問題了。
  六分儀本就是航海利器,如何確定自己在海上的位置,利用六分儀便可以解決。
  正午太陽高度角、太陽直射點的緯度、觀測者的緯度,這三個量,只要知道其中任意兩個,就可以求出第三個。
  如果測量的是北極星,那就更方便了。
  北極星的高度角,就可以直接看做是當地的緯度,連天文歷都不用查。
  確定維度之後,如何在海上確定經度呢?
  很簡單,帶壹塊出發地的精確計時的表,就可以確定自己的經度。
  每十二個時辰是壹天,地球自傳壹周,每個時辰轉過30°,每壹刻為3.75°。
  那麽,只需要知道兩地之間的時差,就可以知道兩地的經度差。
  如何確定時差?
  太陽正中時候,看壹下時間便可以了。
  這壹計算手段在元朝的時候就已經非常熟練了,比如耶律楚材在《庚午元歷》中就說:「以尋斯幹城為準,置相去地裏。以四千三百五十九乘之,退位,萬約為分,曰裏差,以東加之,以西減之。」
  尋思幹城就是撒馬爾罕。
  這也是郭守敬說地球是個球的重要依據。
  計算經緯度,並不是難事,難就難在,確定地球是個球,還有它的傾斜角度。
  朱祁鈺再壹次確定了,兀魯伯是個好人。
  精準計時對大明而言,並非難事,朱祁鈺桌上就有壹個精確計時的表。
  河清海晏,時和歲豐的水力鐘,還曾經引起過朱見深的好奇(320章)。
  這臺水力鐘,也不是朱祁鈺的手筆,事實上中原王朝的第壹臺天文鐘,是北宋的水運儀象臺。
  錨狀擒縱器的發明讓中原王朝的精確計時,變得不再困難。這種錨狀擒縱器在宋朝被命名為:天衡。
  水運儀象臺,在靖康之恥中,被金人帶到了幽州的司天臺,後來被金人給丟棄了,金人不懂這種精確計時的意義。
  蘇頌制作的這臺水運儀象臺,是有圖紙的,蘇頌第六子蘇攜帶著圖紙,在南宋,卻始終無法仿造儀象臺。
  郭神仙郭守敬,雖然沒有成功的復刻水運儀象臺,但他對於錨狀擒縱器和精確計時的意義相當清楚,制造了壹臺【大明燈漏】用於精確計時。
  通過齒輪系及相當復雜的凸輪機構,帶動木偶實現:「壹刻鳴鐘、二刻鼓、三鉦、四鐃」的自動報時。
  朱祁鈺桌子上這臺水力鐘,也不是憑空就出現在了他的桌上。
  地軸傾斜,還可以解釋壹個亙古以來懸而未決的問題,為什麽會有春夏秋冬。
  朱祁鈺對王復送來的文書十分的滿意,翻譯這些文書,並不困難,交給吳敬和欽天監許敦便可以。
  “這個十丈高的六分儀,能做的出來嗎?”朱祁鈺看著那個圖紙,有些疑惑的問道,這東西可是花費了兀魯伯數年的功夫才做成的。
  興安感覺到了羞辱,壹個撮爾小國的蠻夷做了壹臺十分精巧的儀器,興安也承認此人的厲害,但是陛下為什麽認為大明造不出來蠻夷都能造出來的東西呢?
  “可以。”興安拿過來那份圖紙說道:“臣讓人去督辦。”
  興安沒有廢話,他拿著圖紙離開了聚賢閣,轉頭走進了司禮監,陛下每天都在講武堂坐班,那司禮監在景泰元年的六月份也搬到了講武堂。
  興安是司禮監提督太監,他叫過來壹個司禮監的秉筆太監,將手中的圖紙遞給了秉筆太監說道:“陛下問大明能不能造出來這等物件。”
  “妳拿著圖紙去工部和欽天監問問,這個十丈高的六分儀,用多久能造好。”
  秉筆太監想了想問道:“陛下什麽時候要?”
  “越快越好。”興安十分確定的說道。
  第三日的清晨,朱祁鈺起床準備操閱京營之後,興安趕忙說道:“陛下,造好了,那個十丈高的六分儀。”
  朱祁鈺準備去講武堂坐班,聽到已經造好了,眨了眨眼說道:“這麽快嗎?”
  “已經很慢了。”興安俯首說道。
  兀魯伯為了這臺六分儀,把王位都給丟了,他兒子反對兀魯伯的統治,最先做的就是掀起宗教保守勢力對兀魯伯這個異端的反對。
  兀魯伯造這臺六分儀跌跌撞撞用了十幾年的功夫,這大明用了三天時間就建成了?
  大明速度。
  大明皇帝的權勢極大。
  朱祁鈺在做了監國之後,眾多大臣第壹件事就是把正統年間封的國師楊禪師,給扔到迤北感化瓦剌人去了。
  朱祁鈺隨口壹說,兀魯伯拼了了大半輩子的事兒,大明用了三天的時間就做好了。
  “去看看。”朱祁鈺向著東城貢院的觀象臺而去。
  欽天監許敦朝服等在了門前,這是欽天監少數不多,能在陛下面前露臉的機會,許敦要把握住。
  許敦帶著六十名天文生,恭敬的等在門前,看到緹騎開道之後,立刻恭敬的行禮。
  上壹位欽天監監正彭德清人都嚇死了,但還是被拖到了斬刑臺上,被剁了腦袋。
  許敦是極為恭敬的。
  “平身吧。”朱祁鈺翻身下馬,示意許敦及所有天文生平身,走進了觀象臺。
  朱祁鈺看到了那個高約十丈的六分儀,和圖紙分毫不差,而且還多了壹個烏玻璃遮光片,防止觀察太陽位置的時候,傷到眼睛。
  許敦小心翼翼的匯報了壹下他們的進度,之所以用了三天時間,主要是測算撒馬爾罕和京師天文的種種不同。
  建造六分儀,不是說建好了,糊弄皇帝就行,他們要對兀魯伯的天文成就進行全面復檢,確定其真才敢上報。
  所以才耽誤了三天的時間。
  “也就是說,兀魯伯的歲差和地軸傾角是正確的?”朱祁鈺拿著欽天監許敦的奏疏問道。
  許敦頗為有些激動的說道:“是的,陛下!”
  “雖然這很難想象,但是我們腳下的確是個球!而且地軸還是歪的。”
  “李巡撫在密州市舶司的時候,說天氣好的時候,遠來的船舶先看到了桅桿,再看到船身,李巡撫猜測地面是有弧度的。”
  “我們驗證了這個說法,它解開了我們很多的疑惑!”
  許敦頗為激動,但是陛下似乎對腳下是個球,並不是很意外。
  “哦,那真是太讓人驚訝了。”朱祁鈺將那些奏疏放好,遞給了興安說道:“送講武堂,朕回頭再看看。”
  許敦能感受到陛下的那種不在意,陛下的問題是兀魯伯的計算結果是否正確,而不是詢問地軸是否存在。
  這讓許敦十分的迷茫,陛下接受這種新的理念,速度實在是太快些吧,他準備了很多的論據說服陛下,地球真的是個球,這個確鑿的證明,讓他興奮了好幾天!
  但是準備的那些理由都白準備了,因為陛下好像壹早就知道,腳下的大地是個球了。
  許敦趕忙俯首說道:“陛下,臣鬥膽僭越,得去泰安宮泰安殿外,等到正午時候,確定壹下時間。”
  許敦有些語塞,臉色漲紅,他不知道如何精準表達自己的意思,他大聲的說道:“陛下,臣雖然說不明白,但是這真的很重要,這涉及到了許多,甚至涉及到了寰宇通誌的修撰。”
  但是以泰安宮正午時分再次確定時間,這是禮法。
  許敦繼續說道:“陛下臣請以泰安宮時間為準,測定天下裏差,如果用地方時間去記錄會有所不便,也會復雜,時日壹久,就會出錯,臣……”
  朱祁鈺聽了半天終於聽明白了許敦的意思,點頭說道:“妳的意思是標準時?”
  許敦忙不叠的點頭說道:“對!對!對!標準時。”
  “應有之義。”朱祁鈺點頭說道:“哪天天氣好了,去泰安宮測算壹下吧,確定下來,就確定天下經緯吧。”
  這是量度鬥斛的範疇之內,也是禮法。
  大明以皇帝為中心,自然是皇帝住在哪裏,就以哪裏為準。
  朱祁鈺站起身來說道:“希望陳循編纂好了寰宇通誌,不是過去那種模模糊糊的堪輿圖。”
  球面幾何,是兀魯伯的另外壹個成就,如果再給兀魯伯壹些時間,他或許可以驗算更多的東西。
  比如地面的壹經度到底有多遠。
  這在大明不是問題,大明幅員遼闊,壹旦皇帝相信了大地是個球,確定同壹緯度並不困難,確定壹經度的距離也不困難。
  這對繪制堪輿圖有很大的幫助。
  朱祁鈺站起身來,準備離開,忽然開口問道:“有什麽成果可以給李賓言、貝琳他們發壹份,對了,這個六分儀花了多少錢?”
  “不到兩百兩銀子。”許敦趕忙俯首說道。
  朱祁鈺不在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哦,倒是不貴,就叫他兀魯伯六分儀吧,紀念下這位好人兀魯伯。”
  許敦俯首領命。
  朱祁鈺拍馬離開了欽天監,向著講武堂而去。
  他到了聚賢閣,就看到了王直等在聚賢閣內。
  “參見陛下,陛下聖躬安否?”王直俯首行禮。
  朱祁鈺笑著說道:“安,坐。”
  上次胡濙上聚賢閣二樓的時候,在樓梯的拐角停頓了壹下,興安說了這件事,朱祁鈺就把禦書房和諸多會議室搬到了壹樓。
  “王尚書,風憲言官的確還在彈劾,王尚書若是覺得力有未逮,想要致仕,朕可以準許。”朱祁鈺頗為鄭重的說道。
  他其實有點低估了風憲言官的火力,王直被架在了火架上,烤的外焦裏嫩。
  “左右不過是幾句閑言碎語罷了,倒是無礙,陛下,臣是來說萬言書的事兒。”王直對彈劾並不在意。
  彈就彈唄,又不掉肉。
  “妳是說漲俸祿嗎?”朱祁鈺點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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