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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亡國之君

吾誰與歸

歷史軍事

  正統十四年,朱祁鈺在皇位上大夢初醒,睜開了眼睛。   土木堡之變已經發生,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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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三章 他想幹什麽!

朕就是亡國之君 by 吾誰與歸

2023-7-15 23:35

  給稽戾王的墳頭添磚加瓦是壹種選擇。
  廢掉稽王府世系,仿照建庶人的慣例,將稽王府全家遷徙至鳳陽,貶為庶人,是第二種選擇。
  其中後者的擁躉極多,前者根本沒有。
  大明朝臣們雖然平日裏跟皇帝梗著脖子杠,但是有些事兒是不能擡杠的。
  尤其是稽戾王的問題,這是最基本的政治正確。
  朝臣們認為時機已經成熟了。
  大明皇帝可以拔掉眼中釘和肉中刺的稽王府上下了,即便是不殺,送去鳳陽和建庶人朱文圭為伴,也是個上佳的選擇。
  但是這麽做,會讓陛下陷入不仁不義的處境,再怎麽洗地,陛下這位子,終究是是來自於稽戾王手中。
  胡濙平日裏會去泰安宮授課,陛下對稽王府的態度是非常清晰的。
  陛下並不想對稽王府甚至宮裏那位太後動手,因為陛下不願意為了壹點家事,耽誤大明前進的步伐。
  陛下對朱見深極為喜愛,視若己出,逢年過節都會有賞賜,尤其是那五顆飴糖,時至今日,胡濙都不知道那五顆飴糖到底有什麽含義。
  而且朱見深有很大的自由,朱見深可以到講武堂的任何地方玩耍、旁聽,這幾乎和泰安宮裏的皇嗣們同等的特權。
  胡濙知道陛下的想法,在朱見深是否承繼稽王位的事兒上,陛下是傾向於繼承。
  問題就出現了,壹旦繼承,就得給稽戾王的墳頭添磚加瓦。
  胡濙就是要解決這個問題,既讓陛下把想辦的事兒辦了,又讓天下人挑不出錯來,這就是禮部的責任。
  胡濙笑著說道:“龍鳳年間,南昌王早薨,南昌王妃王氏帶著朱文正投奔我太祖高皇帝,太祖高皇帝對靖江王朱文正視若己出,撫養在身邊,頗為倚重。”
  南昌王是朱元璋的親哥哥朱重四,在朱元璋剛開始創業的時候,朱重四就死了,走投無路的南昌王妃王氏,就帶著兒子投奔了朱元璋。
  說是王妃,那是因為朱元璋後來當了皇帝,那時候的王氏和朱文正,餓的皮包骨頭,頗為淒慘。
  在兩吳相爭的時候,朱文正鎮守南昌,居然因為沒有得到足夠的賞賜,有投靠張士誠的打算,朱元璋勃然大怒,親自跑到南昌,把朱文正抓到,連問了他好幾遍,妳打算幹什麽!
  在朱元璋手底下搞叛逃,這不是找死嗎?
  可是朱元璋也只是把他抓了回去,最後還是把朱文正的兒子冊封為了靖江王。
  胡濙開口說道:“朱文正忤逆在先,高皇帝未給朱文正任何恩賞和爵位,最後在桐城以民禮下葬。”
  “而朱文正的兒子被高皇帝冊封為了靖江王。”
  “即便是以嚴苛著稱的高皇帝,也從未想過父債子還,父錯子嘗,陛下倘若想要冊封稽王世子為稽王,是祖宗之法。”
  “宜用銀璽。”
  朱文正的兒子靖江王,的確是王爵,但是靖江王府全都是用銀璽,而非襄王等金璽,這就是禮法上的差別。
  稽戾王被斬於太廟,以民禮下葬,不給稽戾王的墳頭添磚加瓦,又能讓稽王世子朱見深順利繼承王爵的妥善之道。
  朱文正的例子,大明朝知道的並不算少,但是能活用到這件事上的,也就胡濙了。
  “繼續部議吧。”胡濙喝了口茶,開口說道,稽王世子這個議題的決定權在陛下的手中。
  “恭順王也先上奏稱,他們抓到了泰西的正朔皇帝君士坦丁十壹世,想要獻俘於嘉峪關前。”鴻臚寺卿楊善開口說道。
  君士坦丁十壹世是宮裏貴人埃萊娜公主的叔父,這也先說的是獻出俘虜,但其實就是要挾大明來了。
  紫袍皇帝君士坦丁十壹世,現在在拔都薩萊安頓了下來,這對也先而言,就如同心腹大患。
  王悅是王復的人,王悅帶著烏茲別克軍在薩萊拔都。
  壹旦王復在撒馬爾罕出了什麽事,王悅立刻會在薩萊拔都借著君士坦丁十壹世的名頭做事,尤其是也先還沒有前往薩萊拔都,拿到金帳汗國的可汗之位。
  也先這種獻俘的說法,其目的在於壹石三鳥,第壹可以拔掉王復在政治上的壹些籌碼,雖然也先心裏也清楚沒什麽用;
  二來,借著獻俘的名義,和大明緩和下關系,順便敲大明壹筆竹杠。
  最主要的就是轉移仇恨。
  現在奧斯曼王國的蘇丹,法拉赫就跟發了瘋壹樣,問也先要君士坦丁十壹世和那枚滿是銅臭的綠色銅球。
  “不要。”胡濙滿是嫌棄的說道:“不要搭理他,想利用大明解決他們的矛盾,他做什麽午時三刻的大夢!”
  “除非他也先自己束手束腳,把自己綁到嘉峪關前,否則都不要搭理他。”
  楊善點頭說道:“好。”
  部議還在繼續,胡濙的精力旺盛的不像是壹個接近八十歲的老人,他在部議結束之後,又去了泰安宮。
  胡濙為陛下詳細講解了壹番關於朱文正的舊例,他本來想再側面打聽下陛下對稽王府的態度,可是陛下壓根沒給他這個機會,聽到這是祖宗之法的時候,立刻就讓文淵閣擬壹份詔書,冊封稽王世子朱見深,正式承襲稽王位。
  用的就是朱文正的例子,堵了所有人的嘴。
  太祖高皇帝當年做的,他朱祁鈺只是在繼承列祖列宗的遺誌而已。
  朱祁鈺吩咐完了興安讓文淵閣擬詔之後,才笑著說道:“那五塊飴糖沒什麽含義,就是之前壹直給,忽然不給,怕稽王府上下,有什麽想法罷了。”
  “稽王府上下如履薄冰,稍有壹些風吹草動,就會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他們活的已經夠膽戰心驚的了,朕再嚇唬他們,怕是要寢食難安了。”
  胡濙這才了然,他還以為那五塊飴糖有什麽特殊的含義,他俯首說道:“陛下大仁。”
  胡濙說完了稽王世系的事兒,又把也先所謂的獻俘之事,說了壹遍。
  這件事的職權歸屬於鴻臚寺,鴻臚寺掌管通事院、會同館和四夷館,主外事,這件事是禮部部事。
  可那個君士坦丁十壹世是埃萊娜的叔叔,這件事就棘手在這裏。
  朱祁鈺從個人的角度而言,當然願意把埃萊娜的叔叔接到大明京師來,畢竟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好受。
  可是從大明的角度而言,他不能那麽做,君士坦丁十壹世在拔都薩萊,更符合大明的利益。
  胡濙為什麽以陛下為先,因為他知道,陛下以國事為重。
  大明皇帝和禮部在這件事上,達成了壹致。
  胡濙離開了聚賢閣,擡頭看了看天空的太陽,烈日當空。
  朱祁鈺處理著手中的案牘,他猛地甩出去壹本奏疏,憤怒的說道:“金尚書這個兒子,真的是虎父犬子!”
  “居然私下裏怨懟朕只給了金尚書壹個流爵,而沒給世侯,機事不密禍先行,這件事還被朝中清流給知道了。”
  “混賬!”
  興安嚇得壹個哆嗦,自京師之戰後,陛下很少如此的憤怒,尤其是這奏疏,乃是朝中公文,陛下很少將奏疏扔出去,這是真的生氣了。
  興安拿起了奏疏看了兩眼,全然明白了怎麽回事。
  “陛下,這件事會不會是曲解?”興安趕忙說道:“金濂的兒子金福安雖然胸無大誌,既無韜略,也無文采,但是其人敦厚,何故如此口出狂言?”
  “金尚書為人性情暴烈,和陛下內帑針鋒相對,脾氣不大好,得罪的人也比較多,是不是有人故意曲解?”
  朱祁鈺站起身來,站在窗前,余怒未消的說道:“去把金福安和他的孫子金誠尋來,朕親自過問。”
  “臣遵旨。”興安走出了聚賢閣,和成敬叮囑了幾句,立刻帶著東廠的番子,前往了東城朝陽門外的金府,那是陛下賜下的宅子。
  興安親自去辦,就是怕這事其中有人作梗,他自己去比較安心。
  不到兩刻鐘的時間,興安就把金福安和金誠父子二人帶到了聚賢閣前,整個過程興安緘口不言,只待陛下親自問詢,金福安忐忑不安的走進了聚賢閣。
  “臣金福安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金福安帶著兒子,三拜五叩的行了個大禮。
  金福安按大明制,有壹個錦衣衛鎮撫使的官職,不視事,只領俸祿,可世襲三代。
  胡濙的長子胡長寧就有這個官職,胡長寧無子早亡,胡濙的次子胡長祥世襲了這個官職。
  這是大明科層制官僚制度,恩蔭制的壹種。
  “昨日宵禁之後,妳是不是與人在燕興樓上吃酒?”朱祁鈺的怒氣已經去了大半,開口詢問道。
  金福安顫顫巍巍的說道:“是。”
  “在酒席上妳說朕薄待金尚書?”朱祁鈺眉頭緊蹙的問道。
  “沒有,陛下臣從未說過此話!”金福安人都嚇傻了,他忽然驚了壹身的冷汗說道:“昨日臣……臣……的確是口出狂言。”
  朱祁鈺又細細詢問了幾句,才知道金福安為何會口出狂言,貪杯是壹方面,有人故意給金福安下套,套金福安的話。
  朱祁鈺斟酌了壹番說道:“妳的父親為大明奔波壹生,得罪了不少人,他們都等著金尚書倒下去的那壹天,現在妳的父親薨逝了,妳做人做事萬分小心,不要再給挾怨報復之人機會。”
  “這次朕寬宥妳,若有下次,決不輕饒。”
  金福安跪在地上才喘了口粗氣,低聲說道:“臣謝陛下隆恩。”
  “回吧。”朱祁鈺揮了揮手,讓金福安會去便是。
  興安送走了金福安後,並沒有回到了禦書房,而是去了燕興樓,取了份文牘,才回到了禦書房,遞給了陛下,等待著陛下的抉擇。
  朱祁鈺看完了這份文牘,和金福安所說無二。
  喝了酒之後,壹起吃酒的狐朋狗友,就開始抱怨居京師大不易,金福安就開口說了壹句,要是他父親是世爵就好了。
  就這麽壹句,被人抓著了把柄,又引導金福安說了幾句,變成了壹份彈劾的公文。
  “這種事是不是常有?”朱祁鈺靠在軟篾藤椅上,金濂屍骨未寒,就已經有人對他的家人動起手來,就連金福安都說不清楚,到底是誰拱火,哄著他說出那些話。
  興安抿了抿嘴唇說道:“是。”
  “他們怎麽敢如此!金尚書為大明兢兢業業壹生,無垢無塵,渾然如玉,當得君子之稱。”朱祁鈺的神情有些茫然的說道。
  興安猶豫了下,他要說的話本不應該說,但他還是說了出來。
  “因為金尚書唯陛下馬首是瞻,乃是投獻之人。”
  “臣未曾聽聞有人這麽為難過少師楊士奇的家眷,而且吉安府楊氏,在吉安府那可是數壹數二的豪門大戶。”
  “而金尚書的父親是百姓,金尚書的兒子,又有些耿直憨厚,就是個普通人。”
  朱祁鈺靠在藤椅上,面色陰沈的說道:“這件事不太好查,讓盧都督配合妳,把這個背後的人,給朕揪出來。”
  “臣遵旨。”興安再次領命而去。
  在大明,在順天府,在京師,皇帝想知道的事兒,興安和盧忠兩個人,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這事給弄清楚。
  沒到傍晚的時分,盧忠就回到了聚賢閣。
  “是戶部主事,左侍郎張鳳。”盧忠將書證、物證、人證都給查辦齊全了,若是陛下要辦,那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的增補,如果陛下不辦,這件事就到這裏停下了。
  朱祁鈺看完了這些書證和物證,厲聲說道:“混賬玩意兒!”
  “金尚書臨走的時候,依舊不肯讓他的同鄉右侍郎沈翼為戶部主事,僅僅是因為沈翼當初正統十二年,有求財之意,他張鳳不知感恩戴德也就罷了。”
  “他想幹什麽!他想幹什麽!”
  盧忠俯首說道:“金尚書性情暴烈,張鳳能力有限,時常被金尚書斥責,金尚書時常感嘆戶部無人,曾經請徐有貞到戶部去,因此張鳳懷恨在心。”
  朱祁鈺敲著桌子說道:“朕打心眼裏瞧不上這個張鳳的能力,壹本各地所欠正賦的賬,算了兩年了,他還沒算明白,還是金尚書親自做才弄好,若非金尚書力保,他今日安能求尚書之位?”
  “好呀,朕還沒任他為戶部尚書呢,這就耍起明公的威風來了?”
  “兵部左侍郎江淵有沒有摻和這件事?他可是因為金濂臨終遺言,被降了職,未曾懷恨?”
  盧忠趕忙說道:“沒有,臣查過了,江侍郎最近忙得頭昏眼花,戶部尚書金濂薨逝,這戶部壹團亂麻,這稽查糧倉之事,就全落到了江侍郎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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