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

上山打老虎額

歷史軍事

張靜壹頭痛欲裂,腦子裏像是灌了漿糊壹樣。
眼皮猶如千斤重,使上了全身的氣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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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人心所向

錦衣 by 上山打老虎額

2022-5-20 21:39

  孫承宗可是坐鎮過遼東的人,自然很清楚,那些驕兵悍將們的厲害。
  別看這些人遇到了建奴人便龜縮在城中,壹旦出戰,幾乎都是完敗。
  可是……這些人的手段,卻是讓孫承宗的印象深刻。
  至少窩裏鬥的本事,還是極強的。
  正因為如此,所以孫承宗已經隱隱感覺到了壹場巨大的危機,正在漸漸的醞釀。
  就不說這些外患了。
  單單京城之內,天下無主,將會發生什麽?
  孫承宗繃著臉道:“現如今,內宮的兵馬,都掌握在魏公公手裏,除此之外,難以掌握的便是京師諸營,眼下是多事之秋,必須穩住京城的局面才好。”
  黃立極自然不蠢,心知越是這個時候,先亂的肯定是內部,於是道:“也只有靠九千歲了,他手裏有勇士營,而且可以隨時出入宮禁,如若不然……只怕京城的局面,穩不住。”
  這是實話,這個時候,誰能出入宮禁,就決定了在這壹場巨大的危機面前,化險為夷。
  畢竟……眼下陛下壹旦出了事,那麽……後宮之中的太妃和張皇後,某種程度而言,她們的決定,是具有極大的權力的。
  “倘若……我是說萬壹……萬壹陛下當真有不測,孫公,以妳之見,誰克繼大統為宜?”
  黃立極說著,目光幽幽地看著孫承宗。
  孫承宗道:“妳真想知道?”
  黃立極緊張地看著他,孫承宗的意見很重要,壹方面他有巨大的聲望,而且他還是內閣學士,再加上督師遼東的經歷,只怕……在關寧軍中,也頗有聲望。
  壹個這樣的人,他任何選擇,都可能造成巨大的影響。
  在魏忠賢和黃立極看來,當然是皇太子登基為好,雖然長生殿下年紀小,可皇帝年紀大小沒有關系,大不了,他黃立極做張居正,魏忠賢做馮保。
  可現在的情況有些不同,本來父死子繼,乃是理所當然的。
  現在的局面不同之處就在於,陛下若是當真暴斃,甚至還可能落在了建奴或者是關寧叛軍手裏的話,那麽國家就到了危難的時刻。
  若是遵從祖例而言,就極有可能像土木堡之變之後的明英宗被俘虜之後,大家壹起立明英宗的弟弟登基,為代宗皇帝。
  現在……正好天啟皇帝也有壹個弟弟,而此人就在京城裏。
  而且這個人,又正好很得‘人心’。
  那麽,若是有人提出,國家到了危難之時,宜立長君,那麽該怎麽應對呢?
  黃立極之所以拿不準孫承宗,是因為孫承宗的性格有些說不清,若是他真想著國家危難之際需要長君呢?
  若是他想做於謙呢?
  因此,黃立極緊張地盯著孫承宗,壹絲壹毫也不肯放松。
  孫承宗卻在此時笑了笑,淡淡道:“這個嘛,不告訴妳。”
  黃立極:“……”
  孫承宗轉而道:“眼下陛下生死未蔔,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若陛下化險為夷,壹切便可無患!”
  黃立極只好沈默。
  相比於孫承宗的冷靜,黃立極是沒有這樣底氣的。
  孫承宗的名聲決定了,無論是由長生殿下登基,還是信王朱由檢克繼大統,他的情況都不會糟糕。
  而作為大名鼎鼎的閹黨,黃立極可就沒有這樣的幸運了。
  又過了壹日,遼東那邊,傳來了緊急的奏報。
  建奴人聽聞皇帝在寧遠,已率精兵,星夜奔襲寧遠。
  這消息壹出,朝中又是嘩然。
  魏忠賢表現得壹點都不淡定。
  任何時候,魏忠賢總是壹副不急不躁的樣子。
  可現在卻不壹樣了,畢竟他比誰都清楚,他的壹切都是天啟皇帝給的,天啟皇帝若是有什麽不測,那麽……他就什麽都完了。
  除了布置防務,以防不測之外。
  魏忠賢現在手忙腳亂的,便是成日與客氏在後宮壹面讓人好生看著長生殿下,壹面想辦法和宮中的太妃以及張皇後交涉。
  他和張皇後的關系並不好,彼此的關系十分僵硬。
  這是因為客氏壹度希望自己的侄女能夠問鼎後宮,將張皇後取而代之。
  可現在壹時之間,想要維系關系,卻有些難為了。
  而張皇後那邊,卻十分沈得住氣,她對外什麽都沒有表示,只是說陛下吉人自有天相。
  她的曖昧態度,其實某種程度上,也讓許多人變得不安分起來。
  很顯然……壹次權力的真空,永遠都不會缺乏投機者。
  就在壹日之後的清早。
  薄霧繚繞。
  街上已有行人行跡匆匆,壹群讀書人,頭戴著綸巾,穿著儒衫,招搖過市。
  當然,壹群讀書人罷了,不會有人刻意去關註。
  可當他們抵達了信王府外頭,卻壹下子,讓路人們突然生出了壹種奇怪的感覺。
  看上去……要出事了。
  住在京城的人,和其他州府的人不壹樣。
  因為在天子腳下,從小耳濡目染,熟知各種朝堂中的內幕,雖然這些內幕,不過是霧裏看花,可京城的人,卻極具敏感性。
  於是,許多人忍不住駐足。
  而這時,這為首的讀書人便跪在了信王府的外頭。
  緊接著,其他的讀書人也紛紛地拜倒。
  王府之內的宦官嚇了壹跳,連忙出來道:“敢問諸生來此,所為何事?”
  在大明,讀書人是惹不得的,哪怕是王府的太監,也需對他們好好地應對。
  這為首的讀書人道:“鄙人王歡。”
  壹聽王歡,這太監似乎略有耳聞。
  這好像是壹個大儒,學問很精深,在京城之中很有名望,聽說還組織了壹個學社,和東林書院不清不楚,當然,是無錫的東林書院。
  聽聞此人,曾是東林大儒的某個弟子,現如今,也已成了名滿京城的人物。
  這太監更是小心起來,於是擠出笑容道:“王先生跪在此,是有什麽冤屈嗎?”
  “國家危難之秋,怎可為了個人的冤屈而來拜謁信王殿下。”王歡振振有詞地道。
  這太監聽罷,肅然起敬的樣子,便又問:“那麽……卻是為何呢?”
  王歡道:“陛下生死未蔔,外有流寇和建奴虎視眈眈,內有驕兵悍將心懷不臣之念,京城上下,人心浮動,社稷已經岌岌可危了。時至今日,理應有賢明的長君出來,代為執掌政事,效仿英宗先例。端王殿下,體貌大臣,禮賢下士,節用愛人,飽讀詩書,在此時此刻,難道還可以閉門不出,做富貴閑人嗎?懇請端王殿下,立即入宮,先行謁見太妃與皇後娘娘,與太妃、皇後娘娘共商國事,再召內閣諸學士,議定國策,以安天下。”
  這太監聽的心兒砰砰作響,這些話,在平日裏說出來,可是要掉腦袋的啊。
  現在時局並不明朗,就出現這種事……未必就對信王殿下有利。
  可眼下,圍觀的人卻是已經越來越多了。
  這數十個讀書人長跪於此,太過引人註目,於是宦官忙道:“此事,咱會轉達,就請妳們回去讀書吧。”
  王歡微笑,慨然道:“殿下不答應,學生人等,便不起來。”
  太監無語,此時也不能動強,只好點點頭,便又匆匆回了信王府。
  大殿之中,朱由檢正背著手,神色焦躁地來回踱步著。
  外頭的事,他其實已知道了,此時他憂心忡忡,顯得有些舉棋不定。
  沒多久,便見那太監回來了,朱由檢不禁率先道:“王伴伴,來者是誰?”
  這太監叫王承恩,王承恩瞥了這憂慮重重的朱由檢壹眼,隨即道:“殿下,是壹群讀書人,為首之人叫王歡。”
  “王歡?”朱由檢壹楞,隨即肅然起敬起來,忍不住道:“可是松江府的那位王先生?”
  “正是他。”
  朱由檢卻是露出了壹絲苦笑,道:“他這樣做是好意,現在是多事之秋,國家卻被壹群跳梁小醜所把持,而孤的那皇兄……”
  王承恩謹慎地打斷了朱由檢接下來的話,道:“殿下……請慎言,提防隔墻有耳。”
  朱由檢隨即便道:“那張靜壹,真可謂罪無可赦,若非是他誤導了皇兄,何至皇兄有今日呢?若此子還活著,他日孤必殺此人。”
  自家皇兄不能說,罵壹罵張靜壹還是可以的。
  朱由檢面上露出了兇光,隨即又溫和起來:“怎麽辦,孤現在是騎虎難下,左右為難。”
  王承恩平靜地看著朱由檢,他能感受到,信王殿下內心深處,早有了執掌大政的心思。這壹次的機會,對信王殿下而言,可謂是機不可失。
  可是……王承恩卻道:“殿下,此時萬萬不可輕動,如今廠衛還把持在魏忠賢的手裏,勇士營又對魏忠賢忠心耿耿,此時輕動,壹旦有失,則悔之不及。”
  朱由檢不禁冷笑:“土木堡之變後,王振的黨羽,也把持著大權,可又如何呢,人心在孤,他敢逆流而動,到時必是死無葬身之地。”
  不過……話雖是這樣說。
  朱由檢卻又道:“不過,王伴伴說的也沒錯,這個時候,還是格外謹慎壹些的好,外頭的那位王先生,暫時還是不要回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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