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

上山打老虎額

歷史軍事

張靜壹頭痛欲裂,腦子裏像是灌了漿糊壹樣。
眼皮猶如千斤重,使上了全身的氣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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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四章 可怕的真相

錦衣 by 上山打老虎額

2022-5-20 21:39

  李國被押送至大獄,卻沒有立即上刑。
  因為在等。
  直到朝中發了旨意,革除李國的內閣大學士等官職。
  於是,壹幹校尉才剝了李國的外衣,直接開始動手。
  片刻之後,李國熬不住,口裏大呼,告饒聲連連。
  隨後,他便被拉到了審訊室中。
  張靜壹已等在這裏,他低著頭,簽了壹道道的命令,交給身邊的書吏,書吏便捧著手令而去。
  張靜壹此時才擱下筆,而後擡頭起來,看壹眼已是遍體鱗傷的李國。
  張靜壹隨即感慨道:“本是內閣大學士,位極人臣,天下人無不敬仰,人人都要稱壹句李公,可謂是光耀門楣,令人稱羨。”
  “只是可惜……偏要做賊,那些金銀珠寶……妳又用了幾分幾毫?人啊……最怕的就是不知足,人心不足蛇吞象!”
  李國帶著鐐銬,此時只趴在地上喘著粗氣。
  張靜壹背著手站了起來,卻接著道:“事到如今,妳已沒有出路了。想來此時此刻,妳也已萬念俱焚了吧?妳的家人,就在隔壁,他們沒有受刑,我張靜壹是講道理的人,動刑不是目的,我要的是真相,要的是事實。至於這個過程,終究妳我相識壹場,我又如何希望刁難妳和妳的家人呢?”
  此時,李國呵呵的笑了起來,道:“成王敗寇。”
  “妳錯啦。”張靜壹道:“若是查不出妳的問題,真要冤枉了妳,妳尚可以說成王敗寇。可是妳自己什麽德行,妳不清楚嗎?妳自己幹的這些醜事,妳心裏沒有數嗎?現在說什麽成王敗寇,不過是亂臣賊子的自辯之詞而已。”
  李國嚎哭道:“那妳要如何?”
  張靜壹平靜地道:“李公是聰明人,我要做什麽,難道李公心裏不清楚嗎?這些銀子,不是憑空來的。那些送妳銀子的人,也絕不是因為他們喜歡妳,無端要送妳這些金銀。妳心裏很清楚,給了多少錢,就得辦多大的事。”
  “那麽……誰送妳銀子,妳又為他們把辦了什麽事,好好地說清楚吧,說清楚了,我固然不可以為妳免死,但是至少……可讓妳死的痛快壹些。方才妳已受過刑了,其實我張靜壹,厭惡這些刑具,依靠刑法來治人,不是我的本意。只要妳老老實實交代,我自然會給妳壹個體面。”
  李國哈哈大笑道:“我若說了,只怕妳也未必敢拿人。”
  “妳休要拿這些話來嚇我。”張靜壹勾唇壹笑:“妳自己心裏清楚,我敢拿妳李國,就敢拿別人。聽說妳平日裏兩袖清風,從不收受人好處,這壹點,我已核實過了,沒有錯,其他的銀子,妳都沒有收。唯獨收的……就是那麽壹些人,這些人……為何送妳七百萬兩,妳比我清楚,現在我就是要名冊,拿名冊給我,壹切好說,不給……那麽我會讓妳到肯給為止。”
  李國定定地看著張靜壹那雙感受不到溫度的眼睛,好壹會後,他猶豫著道:“我若給了,也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張靜壹笑了:“我現在就可以讓妳死無葬身之地。不要再自誤了,我的耐心很有限。”
  說著,張靜壹淡淡道:“扶他坐下來說話。”
  壹旁的校尉聽命,將李國從地上拎起來。
  隨著壹陣鐐銬嘩啦啦的響,李國便被擱在了鐵椅上。
  張靜壹與他相對而坐,道:“李公……我相信妳金榜題名的時候,絕不是現在這個樣子,至少不是現在這般,與人蠅營狗茍,滿腹算計。那時候或許妳還在想,自己真要如書中所說的那樣,要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如今,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現在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難道這教訓還不夠沈痛嗎?若我是妳,我定然會選擇壹切返璞歸真,發生了什麽,該說什麽,統統都說出來,那些給妳送來金銀的人,並不是妳的朋友,妳們是相互利用的關系,既然如此,妳就該抓住機會,利用他們,給妳自己減輕壹些罪責。”
  張靜壹說罷,笑了笑道:“這些日子,妳對我多有誹謗,可是我對李公有過怨言嗎?因為我知道,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今日妳我在此,坦誠相見,有何不可呢?”
  李國臉抽了抽,他本是恨恨的瞪著張靜壹,可現在,臉色微微有些松動。
  他沈痛地嘆息道:“只怪老夫技不如人啊。”
  說罷,他道:“我若告訴妳,送我大禮之人,我根本不知道是什麽人,妳信不信?”
  張靜壹笑了,道:“只要妳有合理的解釋,我自然會信。”
  “就如那個叫陳睿的人壹樣,送我禮的人,也是壹個化名,但是我知道,這個人……不,準確的來說,這壹些人,很不簡單。”
  “嗯?”
  “他們每年兩季,都會送壹大筆銀子來,平日裏,也不會叫我幫什麽忙,他們自稱自己是南直隸的盧家人,我曾暗中查訪過,這世上根本沒有這個人。”
  “沒有這個人,他們為何送大禮給妳。”
  “因為他們請我辦壹些事?”
  “什麽事?”
  “隔三岔五,會送壹兩張條子來,有時是在朝中為壹些人說說話,有時是提拔哪個官員。”
  “提拔哪壹些官員?”
  李國擡頭看著張靜壹,沈默了壹會,而後道:“南直隸、浙江、江西、還有閩粵……上至布政使,下至知府、知縣,除此之外,還有武官……”
  張靜壹倒吸了壹口氣,道:“這麽多,上上下下有多少人?”
  李國道:“百人以上。”
  七百萬兩紋銀……買這麽多的官。
  而且集中於數省。
  張靜壹沈吟著,而後道:“就算要買官……那麽……我來問妳,妳只是壹個內閣大學士,如何能確定這麽多地方官的去留?”
  這時候,張靜壹想起了當初的東林黨。
  東林黨在當時,控制住了吏部,幾乎所有的官員功考,都由吏部決定,再加上控制住都察院,隨時彈劾政敵,以至於當時同朝為官的楚黨、齊黨損失慘重。
  要嘛給彈劾走,要嘛就不得升遷,而依附東林之人,則平步青雲,於是,人人都稱自己是東林黨,喧囂壹時。
  比如當時東林黨不但在內閣有大學士葉向高,又有吏部尚書趙南星、吏部給事中魏大中掌控人事任免。同時左都禦史高攀龍、左僉都禦史左光鬥、禦史房可狀等數十人掌握了都察院,操控了輿論。
  如此壹來,幾乎可以讓朝中百官,人人自危,不聽話的彈劾,甚至在京察中直接罷免。
  只有東林黨的自己人,則壹個個得到高官厚祿,以至這東林黨,盛極壹時,在朝為官的骨幹就有壹百多人。
  可這壹次,張靜壹卻覺得更恐怖。
  因為當初東林所把持的,也只是朝綱,可現在……有壹群人,居然借此機會,開始有組織地滲透整個大明的地方官系統。
  這些人開始變得更加隱蔽,而且在朝中,至多也就是黨爭罷了,而在地方上,可都是要掌握軍政和民政的。
  壹旦依靠這種方式結黨,後果就更為可怕了。
  李國看了張靜壹壹眼,隨即道:“身為大學士,確實不好具體過問這些事,但是朝廷任免,有朝廷的章程。”
  張靜壹便問:“怎麽個章程法,妳在其中起到什麽作用?”
  李國道:“若是太平府知府出現了空缺,吏部往往候選三人,這個……只需要吏部壹個主事就可以決定,要收買壹個主事很容易。”
  主事確實不算什麽重臣,張靜壹點點頭。
  李國又道:“那麽早已擬定的人選,便可輕松進入備選,備選之後,只要有人為他說話,譬如老夫下壹個條子……幾乎吏部不會為難,畢竟只是區區壹個知府。”
  張靜壹皺眉道:“每壹次,妳都下條子?”
  李國搖頭道:“其實也未必,畢竟有的備選,也不容小覷,不過……只要在這個時候,隨便讓壹個禦史,在這個時候……彈劾壹下此人,那麽不管有罪無罪,這個人勢必也就得墊後了。”
  “因而……要辦這樣的事,其實只需兩個中下層的大臣,即可辦到,吏部有人呼應,都察院有禦史候命,關鍵時刻,老夫出來說說話,壹切便可水到渠成。”
  張靜壹禁不住冷笑道:“妳處處去打招呼,吏部尚書豈肯容妳?”
  要知道,當今禮部尚書周應秋,乃是魏忠賢的人。
  李國便道:“只是地方官吏,無傷大雅,周部堂為此和老夫結怨,實在沒有必要。別忘了,老夫也是魏公公的同鄉。再者說了,吏部尚書也有求於老夫。”
  “求妳什麽?”張靜壹目光幽幽地看著李國。
  李國道:“五品以下官吏,吏部可以自行決定,五品以上,則需要廷推。我所推舉的,多為地方官,吏部就可以做主。可這周應秋有些門生故吏,若是想牟取高位,倘若廷推之中,老夫反對,那也決不可能。因而吏部上上下下,都願賣老夫這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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