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

上山打老虎額

歷史軍事

張靜壹頭痛欲裂,腦子裏像是灌了漿糊壹樣。
眼皮猶如千斤重,使上了全身的氣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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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滅族

錦衣 by 上山打老虎額

2022-5-20 21:39

  溫佶等人跪下,遠遠便朝著黑暗之中的人叩首。
  雖是張了燈,可此時夜裏夜霧彌漫。
  天啟皇帝徐徐打馬而來。
  看著眼前的壹切,天啟皇帝都驚呆了。
  這又是什麽路數?
  說實話……
  天啟皇帝雖也從史書之中看過壹些乞降的片段。
  可大多只是寥寥幾語而已。
  今日算是深刻領會到了。
  天啟皇帝坐在馬上問:“妳又是誰?”
  這溫佶立即道:“草民溫佶。”
  “溫佶?妳與溫體仁是什麽關系?”天啟皇帝覺得這人極可能是溫體仁家的人。
  “草民正是他的幼子。草民久慕將軍恩德,家父去迎將軍,草民在此,攜家中親眷,在此迎候。”溫佶喜滋滋地道。
  天啟皇帝:“……”
  另壹邊,似也有人想要邀功,立即道:“學生姓楊,名芳,本為翰林院侍讀學士,此後因與皇帝不和,心知明廷敗象已露,因此攜家來此寄居,學生也早已仰慕將軍久矣。”
  “學生王正爾,家父王諱文之……”
  眾人妳壹語我壹句。
  天啟皇帝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
  他這壹笑,隨即手持著馬鞭,指著地上跪著的人,口裏卻道:“劉卿家妳來……”
  那劉鴻訓在後頭跟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此時聽了天啟皇帝的呼喚,便只好苦笑著上前。
  天啟皇帝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笑道:“劉卿家……妳說禍不及家人,乞降的只是溫體仁之輩,可妳現在看看罷,朕能不禍及家人嗎?王文之冒功,得了好處,這好處是不是他家人享用?溫體仁投賊,若是也得了賊子的封賞,又是不是壹家人享用?從賊的是壹人嗎?這不對,從賊的本就是壹家人,妳卻和朕說什麽禍不及家人。現在妳看看……這些都是從賊的……且這些人……哪壹個沒受國恩?反觀這尋常的百姓,朕在此,卻沒見壹人。”
  劉鴻訓面色羞紅,竟無言以對。
  天啟皇帝又怒罵道:“天下太平,這些人得好處,占有這麽多的田地,家裏這麽多的女婢,不肯繳納稅賦,牟取官位。天下大亂時,乞降的也是這些人。可尋常百姓……何在呢?這世上可有什麽都能吃幹榨凈都的好事嗎?來人……將這些賊子,也統統給朕拿下。”
  劉鴻訓便拜倒在地,他其實還想再說點什麽,從自己滿腹的學識裏,挑揀出壹些典故來。
  天啟皇帝卻冷厲地道:“朕實說了吧,尋常百姓若是投賊,朕倒無話可說,他們食不飽,衣不蔽體,活不下去了,投賊又何妨?可這些受了我大明恩惠之人,卻還想改換門庭,朕怎麽能成他們的好事呢?這些個……可都是妳們在朝堂之中自吹自擂的所謂的賢人,還虛誇什麽眾正盈朝,朕倒來問問劉卿家,他們盈的是哪壹個朝廷,是闖王的朝廷,還是朕的?”
  “陛下……”劉鴻訓只好叩首,道:“臣……臣……”
  “妳們算什麽臣。”天啟皇帝氣憤難平地怒罵道:“妳們不過是太平天下時的狗官,每日清談,貪贓不法,吃著民脂民膏,欺壓著良善百姓。等到天下大亂時,妳們便又從狗官變成了賊,但凡是什麽賊寇,能給妳們壹口吃的,妳們便能搖著尾巴上前去!壹群恬不知恥的東西,無恥之尤,還說什麽眾正,讀過什麽狗屁書,敢問是哪壹本書教妳們這般厚顏無恥的?”
  劉鴻訓被罵得擡不起頭來,最後只能連聲說是。
  後頭的百官們早已嚇得臉色慘白,噤若寒蟬。
  到了這個地步,也沒人敢去觸黴頭了。
  天啟皇帝咬牙切齒地道:“都還楞著做什麽,這些賊子,都給朕拿下,壹個都別想活!他們的家,都給朕全抄了!”
  “陛下……”這壹路看的眼花繚亂的張靜壹,此時終於開口了。
  抄家這等事,怎麽能少得了張靜壹呢?
  畢竟是專業人士嘛!
  上壹次抄壹個成國公府,就已經花費了不少人力物力了。
  好家夥……這壹次是抄壹窩啊。
  天啟皇帝側目看張靜壹,他眼裏殺氣騰騰,目光落在張靜壹身上的時候便溫和了壹些:“何事?”
  “且先別立即殺人……這些人……統統都是屬泥鰍的,家裏不知藏著多少錢財,更不知窩藏在何處!若是人殺了,錢財藏得太深,尋不到……那便是朝廷的巨大損失了。臣以為……人先拿下,宅邸先封了,而後……再對這些人的壹家老幼,進行拷問,等這銀子搜抄出來再說,陛下放心,臣覺得臣可以試試。”
  天啟皇帝頓時覺得有理。
  抄過家的人,跟沒抄過家的人,就是不壹樣的。
  這年月,土財主們每天瞎琢磨的就是把自己的銀子藏好,壹般人搜抄,還真未必能抄出什麽東西來。
  天啟皇帝便道:“很好,此事關系重大,就交給卿家了……”
  張靜壹打起了精神道:“臣壹定不辱使命。”
  天啟皇帝等人說著話。
  那跪在地上的溫佶和楊芳等人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尤其是楊芳,起初天啟皇帝的聲音,還只是覺得有些熟悉,再聽到張靜壹的聲音……尤其抄家二字,他幾乎要跳起來。
  臥槽……難怪這麽耳熟,當初在成國公府,不也是在談抄家的事嗎?
  楊芳擡頭壹看,頓時兩眼壹黑。
  當初在成國公府,他就差點被抄了壹次家,最後幸免……
  最後還是被皇帝敲走了不少稅賦,他心裏憤恨,想著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妳逼我繳稅,我就投信王去。
  誰料到,到了這兒……
  人生最大的痛苦,只怕就莫過於,好不容易逃過第壹次抄家,卻逃不過第二次。
  楊芳噗通壹下,直接昏厥了過去。
  天啟皇帝大手壹揮。
  於是後頭如狼似虎的生員和錦衣衛校尉、緹騎便沖出來,直接拿人。
  更有人拔出刀:“誰敢亂動,格殺勿論……查出他們的身份,此後先查封他們的府邸。”
  壹下子,街道混亂起來。
  許多人大呼:“冤枉……”
  只是可惜……無人理會。
  本來火氣十足的天啟皇帝,現在卻大喜了,不管怎麽說,雖然這些人差點沒讓他跳腳,可至少……又可以抄家了。
  朕名正言順的抄,哈哈……
  壹想這個,他龍精虎猛,兩眼放光。
  人生……真是希望無限!
  張靜壹則認真地叮囑道:“都小心壹些,仔細將人拿住,別弄死了,弄死了賠錢!”
  眾人哭得更厲害了。
  被人壹刀砍了,倒也罷了。
  可聽張靜壹說什麽千萬別弄死了,頓時便覺得毛骨悚然。
  尤其是那溫佶,已是嚇呆了,立即驚恐地大叫:“爹……爹……”
  人在慌亂之中,難免要哭爹喊娘。
  他這壹喊。
  天啟皇帝卻是大笑道:“別急,妳爹就在此呢,現在就是讓妳去找妳爹。”
  此時,因為校尉和生員的人手不夠,於是又調撥了壹支勇士營來,現將人團團圍住,而後再進行拿捕。
  場面十分混亂。
  百官們都不忍去看,他們總覺得……這樣過於血腥。
  那劉鴻訓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此時,天啟皇帝突然道:“劉卿家。”
  劉鴻訓只好硬著頭皮道:“臣在。”
  天啟皇帝看著他,神色不明地道:“若是當初劉卿也在此城之中,是否也和他們壹樣?”
  劉鴻訓渾身壹抖,猛地倒吸了壹口涼氣。
  這是壹道送命題啊!
  劉鴻訓半點不敢遲疑,立即拜在天啟皇帝的馬下,壹臉委屈地道:“陛下……臣豈會……豈會和他們壹樣,臣的忠心,天日可鑒啊!”
  他恨不得要將自己的心肝要掏出來的模樣。
  這時,天啟皇帝卻是眼帶深意地回首看了壹眼百官。
  百官個個面露惶恐。
  “哼!”隨即,天啟皇帝直接策馬,只留下壹句:“去信王府……”
  ……
  信王府裏。
  這裏早已是燈火通明。
  外頭的喊殺聲停下的時候。
  信王朱由檢本還松了口氣。
  他依舊還在苦思冥想著,如何弄來錢糧。
  將士們守城不容易。
  若是不給壹些犒賞,他實在心裏過意不去。
  還有王文之……
  這王文之先是在外殺賊,而後又趕回來回防,只怕已是疲憊不堪,此時卻還肩負著守城的重任,更讓朱由檢為之感動。
  只是……此時實在沒有值錢的東西可變賣了。
  甚至朱由檢還動過賣掉王田的念頭,只不過……這王田卻不是隨意能賣的,此乃朝廷所授,必須得經過宗令府的同意。
  子時十分。
  朱由檢還是如往常壹樣,睡不著,看著壹份份的奏報,憂心忡忡狀。
  這幾個月,他已對軍政的事務熟稔了,卻越發覺得自己的精力不濟。
  燭火之下的他,滿頭白發,這白發如雪壹般。
  他眼裏布滿了血絲,對著奏報正思量著。
  “殿下……殿下……”王承恩匆匆進來,倒地便拜,帶著哭腔道:“殿下……不好了……賊子們……入城了。”
  信王朱由檢壹聽,頓時腦子嗡嗡的響……
  不是說……固若金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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