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錦衣衛辦事

　　這陳家風平浪靜。
　　雖然老爺今日入朝，據說是要死諫。
　　但是大家都知道，這玩意就是個名目而已。
　　不會真的去死的。
　　可就在這時，突然壹群人將陳家圍住了。
　　來的竟還不少，烏壓壓的，竟有數百人。
　　為首的壹個，先拍門。
　　等門房壹開門，看是壹群布衣，頓時拉下了臉。
　　這可是陳家，家裏的老爺乃是左都禦史，往來的都是公侯，於是門房很是不屑地瞪大著眼睛，大呼道：“走走走……這裏沒有吃的。”
　　他擺出驅蒼蠅壹般的手勢。
　　可對面為首的壹個大漢，飛起就是給他壹腳，直接將他踹翻，口裏大罵道：“我們是來找陳演的，來……都進去……”
　　壹聲令下，大家便踩著這門子沖了進去。
　　壹時之間，這陳家驟然雞飛狗跳。
　　這些人哪裏見識過這個。
　　京城裏的宅邸，往往只會有極少的護衛，畢竟……這裏是京城，而且是內城，安全的很。
　　那幾個護衛此時聽到有人沖了進來，二話不說帶著武器便要迎頭過來，可壹看這麽多人，頓時都驚慌地跑了個幹凈。
　　至於那些家眷，更是除了驚叫之外，再無其他了。
　　這沖進來的人，其中壹人叉著腰，大呼道：“將這兒砸了，統統砸了，大家夥兒……不是他們陳家人死，就是我們亡，不要客氣，今日便和他們拼了。”
　　於是壹幹人便沖入屋舍開始打砸，遇到人也不打，先是有人去了書齋。
　　有人嚎叫道：“別去那，別去那，那可都藏著老爺的寶貝，裏頭有不少重金搜來的孤本，還有許多字畫……”
　　“看來是找對地方了，進去……老六，妳去內宅看看，瞧瞧有銀子沒有？”
　　“好。”
　　眾人進了書齋，隨即這裏的書畫，很快便化身為粉末。
　　內宅裏頭，陳演的兒子陳到已帶著幾個護衛沖了出來，他聽到消息，早就嚇著了，壹面道：“報官，快去報官。”
　　迎面便見壹群漢子，正朝著他這邊跑來。
　　看他拿著武器，這些人也都帶著長棍，直接蜂擁而上，便先將這陳到打翻。
　　陳到口裏發出了哀嚎：“啊啊啊啊……”
　　接著有人將他拎了起來，狠狠地朝著他的腦袋給了壹拳。
　　陳到被打懵了，口裏無意識地道：“我乃左都禦史陳演之子，妳們豈敢！”
　　他不說這個便罷。
　　壹說這個，打他的人似是更氣了，勃然大怒道：“妳爹算個屁，我乃至聖先師之後！”
　　說著，又是毫不客氣的壹拳頭。
　　陳到直被打得七葷八素，口裏不停地叫罵。
　　其他人火了，畢竟……大家都曉得這家人和孔衍植是壹夥的。
　　那孔衍植在曲阜，真可謂是胡作非為，人人恨之入骨，此時他們有了錦衣衛撐腰，底氣十足，便有人道：“打死這廝！”
　　於是又壹陣拳打腳踢。
　　這陳到被打得嗷嗷叫，人群之中，卻有人狠狠壹腳踹下，這壹次，卻是發生了不幸，便聽陳到發出尖叫：“啊啊啊啊啊……”
　　卻是壹不小心，直接踩著了襠部，這陳到下頭，頓時流出也不知是什麽液體。他捂著自己的襠部，疼得在地上打滾，甚至拼命拿腦袋磕地……
　　這倒讓不少孔家人有些心慌了。
　　他們畢竟是老實本分的人，原是壹肚子怒氣，又碰到不開眼的人非要撞到面前來頤指氣使。
　　現在壹看如此，便壹窩蜂的散去，又跑去其他地方打砸了。
　　這陳到則繼續在地上打滾，壹個奴仆小心翼翼地過來，口裏道：“少爺，少爺……妳怎麽了，妳怎麽了？少爺……傷著了哪裏……”
　　這陳到依舊在地上滾動，理也不理這奴仆。
　　這奴仆小心翼翼地查看，終於發出了驚叫：“不得了，少爺他……他……蛋碎了！”
　　後宅裏頭。
　　壹人正畏畏縮縮地取了火折子，點燃了炸藥包，而後……將炸藥包往壹個巨大的坑裏壹丟，而後轉身便跑。
　　片刻之後，轟隆……
　　壹聲巨響，在陳家的宅邸裏傳出來。
　　此時這巨響，沒有沖天的火光，雖有硝煙彌漫。不過……卻更多的是沖天的臭氣彌漫出來。
　　有人禁不住大罵：“哪個喪盡天良的將糞坑炸了。”
　　這放了炸藥包的人便沒頭沒腦地沖出去，迎面有人拎著他，罵道：“老六，妳炸了啥？”
　　“茅坑呀。”
　　“妳炸茅坑做什麽？”
　　“那邊教我點了火藥包之後，就扔到壹個地方，俺就壹直在想，這茅坑若是炸了，是什麽樣子。”
　　“妳這不成器的狗X玩意。”對方罵罵咧咧：“跑，快跑……”
　　爆炸的效果很驚人。
　　整個陳府，壹時之間是沖天的臭氣。
　　女眷們真比殺了她們還難受，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哭聲。
　　壹會兒，又有伺候的小女婢道：“不好啦，不好啦，老太爺受了驚嚇……受驚嚇了……嚇死啦……”
　　這陳家上下，已是亂成了壹鍋粥。
　　順天府聞訊，已是火速沖殺了過來，可剛到陳家門口，卻見這外圍，早有壹隊錦衣校尉按刀而立，將為首的都頭攔住。
　　這都頭道：“我等得到了警報，說是此處……”
　　而百戶劉文秀則面無表情地回應道：“不能進去。”
　　“裏頭要出事，這是左都禦史的宅邸……”
　　“左都禦史的也不行，誰上前壹步，立殺無赦！”
　　都頭頓時察覺到不對勁了，他發現自己左右不是，倘若置之不理，順天府尹那邊肯定無法交代，誰不知道，府尹可是壹直巴結著左都禦史的？
　　可若是沖過去，這些校尉可惹不起。
　　“我們若不能沖進去拿賊，爾等既為廠衛，為何不拿人？”
　　“因為這些人拿不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有什麽人拿不得？”
　　“這是孔聖人之後，是聖裔，妳吃了熊心豹子膽嗎？竟敢拿他們，妳是什麽東西，妳祖先又是什麽東西？”
　　壹番質問，竟是讓這都頭瞠目結舌，壹時吐不出半個字來！
　　“滾開！再敢啰嗦，扒了妳的狗皮，我知曉妳姓劉，也早就知道妳的住處，曉得妳家裏有幾口人！”劉文秀厲聲大喝。
　　這都頭平日裏在京城，雖是面對上官需小心奉承，顫顫驚驚，可在尋常人面前，卻是囂張跋扈，真是橫著走的。
　　如今……頓時萎了，他擡頭看壹眼陳府，只覺得後襟壹涼，連忙抱拳道：“告辭。”
　　說罷，人已飛也似的，帶著壹幹差役，望風而逃。
　　看著遠去的背影。
　　劉文秀摸了摸鼻子，忍不住回頭。
　　而後……轟隆壹聲……
　　劉文秀回頭，此時終於看到正兒八經的火光沖天了。
　　前頭那壹聲爆炸，總覺得怪怪的，而且……總覺得味道好像不太對。
　　可這壹次……炸的似乎很有派頭。
　　壹團火焰氣勢洶洶地在陳家上空升騰而起。
　　緊接著，便是許多人沖了出來，原來是那些沖進去的人，自己都嚇壞了。
　　不只孔家人，還有陳家人，也個個都奔逃了出來，壹個個口裏大呼：“不好啦，賊人將我們的祖祠給炸了。”
　　又有人道：“快，快請大夫，少爺的蛋碎了……快……請男根聖手周大夫……他最在行……”
　　壹番亂哄哄的……
　　劉文秀卻已帶著人……也壹哄而散。
　　整個京城……遭殃的不只是陳家。
　　許多的府邸，都遭了襲擊。
　　順天府這邊，直到最後才有資格進去，看著這裏頭壹片狼藉，尤其是陳家，總感覺哪裏都有糞便的味道，讓人作嘔。
　　偶爾……有人擡出壹兩具屍首，當然……其實死人並不多。
　　只是……活人死的不多，這死人就有點……慘了……
　　祠堂都給炸了……
　　壹時之間……京城裏又是鬧哄哄的。
　　大家紛紛議論，說是看到壹群賊人，當街而去，個個趾高氣昂。
　　而錦衣衛，也早已撤了，壹下子，街道便清空了出來。
　　五城兵馬司、順天府，甚至包括了北鎮撫司的緹騎，這才出現在街道上，從方才的躲在壹旁，望風而逃，又變成了頤指氣使，不可壹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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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殿中。
　　到處都彌漫著殺氣。
　　沒錯，是殺氣。
　　大家看著張靜壹將孔衍植的罪證送到了天啟皇帝的面前。
　　天啟皇帝立馬就拍案叫罵：“孔衍植該死！”
　　而這時，百官的心裏，只是冷笑。
　　左都禦史陳演上前壹步，義正言辭地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天啟皇帝大怒道：“罪證都明明白白，難道還不清楚嗎？”
　　“就算有罪……”陳演忍不住繼續辯解，他很清楚，錦衣衛要挑人錯，肯定能找出錯來。
　　可就因為人家濫殺了幾個無辜，便要殺人全家嗎？
　　若是如此，這滿朝文武，誰不該死？
　　“陛下，此乃聖裔，乃是至聖先師之後啊，現在錦衣衛竟是猖獗至此，尋了罪證，便要誅殺全家，這……臣等為聖人門下……今日親自目睹這般的惡行……寧願與張靜壹同歸於盡，也絕不願聖人後裔，受此戕害……懇請陛下……以孔聖人為念，以天下讀書人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