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史上最強攻勢

　　多爾袞說罷，斟酌著，當真提筆修了壹封書信。
　　而後讓範文程過目。
　　範文程壹看便驚嘆地道：“主子爺的書信，大開大合，言簡意賅，粗中有細，奴才打開壹看，便覺得壹股雄風撲面而來，欽佩，欽佩。”
　　多爾袞只嗯了壹聲，點頭。
　　隨即又讓範文程將書信給洪承疇看。
　　洪承疇接過書信，細細壹看，頓時繃不住了，憋紅著臉，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若說雄風，還真有……
　　這書信之中，除了幾句所謂壹雪前恥之類的話之外，便有壹句：“朱由校小子，我日汝娘”的字眼。
　　多爾袞畢竟年輕，雖略通漢話，可也做不到文采斐然，陰陽怪氣的罵人。
　　寫出這個，其實也不奇怪。
　　此時，多爾袞看著洪承疇道：“洪總兵，以為如何？”
　　洪承疇幸好反應快，立即就道：“主子爺罵的痛快。”
　　多爾袞滿意地又點了點頭，這才道：“妳們看，誰去傳書最為合適？”
　　多爾袞看著眾漢臣。
　　顯然，讓建奴人去送信是不合適的，想來想去，要做到有效溝通，漢人去最好。
　　這壹下子，所有人的心裏就咯噔了壹下。
　　這信……是誰去送誰死啊。
　　範文程立即低著頭，洪承疇也已嚇得臉色發青。
　　兩軍陣前，雖說不斬來使。
　　可自己可是漢奸啊，再加上人家也沒允許妳，兩軍陣前，去罵人娘的啊。
　　多爾袞掃視了眾人壹眼，道：“爾等為何不言？”
　　“這……”倒是範文程此時笑嘻嘻地道：“主子，奴才方才想了壹個絕妙的辦法出去送信，只是跑腿的小事，若只是單純派人送信，未免簡單了。理應趁著送出書信的同時，打探東林軍虛實。主子以為如何呢？”
　　多爾袞聽罷，不由大喜道：“我正有此意，那麽誰去打探虛實為好？”
　　範文程道：“若是主子們去，這不妥，主子們與明軍乃是不共戴天之仇，這大明的昏君無信無義，什麽事都可能做得出來。至於漢臣……奴才以為，還是不妥，若是奴才人等去，這昏君壹定要大加羞辱，而且嚴加防範，他們素來知道奴才們對主子的忠心，自是絕不會讓我們打探出什麽虛實。”
　　“何不如派科爾沁和朝鮮國的使臣們去呢？他們若去，那昏君壹定想要借此拉攏，少不得要彰顯自己的本事，到時，這城外的東林軍布局，也就壹目了然了。”
　　多爾袞聽罷，似乎也意動，卻顯然仍有余慮，於是道：“只是當真讓他們拉攏了科爾沁人與朝鮮國人，怎麽辦？”
　　於是範文程道：“且不說他們只是使臣，其次這些年來，他們早就附屬我大金了，科爾沁人更不知嫁了多少女子來我大金，彼此如兄弟壹般，怎麽可能會輕易與明軍媾和？”
　　多爾袞覺得有理，便道：“既如此，就這麽辦吧，召博爾濟和李杉二人來。”
　　範文程和洪承疇對視壹眼，這才長長舒了壹口氣。
　　次日。
　　兩個使者帶著書信出發，博爾濟與李杉二人，倒是愉快的，他們雖然附庸於大金，但是也知道，作為使臣，大明不會虧待他們。
　　就當走壹趟，若是當真打探到了什麽虛實，正好回去邀功。
　　於是他們來到了東林的大營。
　　天啟皇帝親自見了他們，博爾濟先是送上了多爾袞的書信。
　　天啟皇帝卻是看也不看，臉上笑了笑，而後便將這封書信丟入了大帳的炭盆裏。
　　那書信，壹觸及到火苗，便立即化為了灰燼。
　　博爾濟和李杉二人頓時驚訝。
　　天啟皇帝則是看著他們，笑著道：“這多爾袞沒有派建奴人為使節，是料到這書信送到朕這裏，會激怒朕，讓朕勃然大怒。這樣的書信，不看也罷，反正朕已問候過他家的女眷了……”
　　博爾濟和李杉：“……”
　　天啟皇帝接著道：“妳們既來了，也別急著走，在此住上壹兩日再回沈陽去。如何？”
　　“甚好。”李杉復雜地看了天啟皇帝壹眼。
　　朝鮮國壹直是大明的藩屬，號稱自己乃是小中華，無論是文字和習俗都向大明學習，若不是因為建奴人殺入了朝鮮國，朝鮮國也不至叛入建奴。
　　現在建奴人，每年索要大量的軍餉，又需許多的五谷雜糧供應軍需，甚至還讓朝鮮國征發民力，隨軍作戰。
　　作為使臣的李杉，所讀之書，大多來自於大明，他心裏頗有幾分愧色。
　　如今天啟皇帝要留下他們，他們自然知道，這是刺探東林軍的大好機會。
　　於是便欣然道：“如此甚好，多謝陛下。”
　　天啟皇帝隨即屏退二人，又與張靜壹商議攻城的時間。二人對著輿圖，足足呆了兩個時辰，這才散去。
　　而第四教導隊，已經忙碌了足足幾天的時間。
　　他們按照工程的標準，足足的挖了八百九十四個炮坑。
　　沒錯……接近壹千個坑洞。
　　而且都是標準作業，每壹個炮坑都采用斜面，直徑和深度都是分毫不差。
　　沒良心炮最大的好處，其實就是方便，不需要帶著那重達數千斤的火炮到處跑。
　　這就意味著，只要願意，哪裏都可以架起炮來。
　　只要妳的火藥包足夠，妳想架多少火炮，就架設多少。
　　就地取材，威力還大，殺傷力更是驚人。
　　這城外的壹個個坑洞，幾乎斜面的方向，統統對準的都是沈陽城。
　　猶如眾星捧月，這邊挖坑，另壹邊……源源不斷的火藥，終於運送到了。
　　起初大軍是帶來了壹些，不過若是要打開壹個缺口的火藥是有，可要做到真正的威懾，這火藥量還是太少了。
　　原本天啟皇帝和張靜壹以為要多等壹些日子，才可供應上。
　　哪裏曉得，毛文龍這壹次居然這麽給力！
　　那東江軍直接對各處的口岸發起了猛烈的攻擊，生生的開辟出了壹條補給線。
　　當然，這也是因為，建奴人開始收縮兵力的原因。
　　現在數不清的艦船，在皮島靠岸，而後再通過皮島中轉，補給源源不斷地隨陸路，押送至此。
　　遼東是千裏雪原，物資的運輸，反而快壹些。
　　當然，主要是火藥這玩意，拉個幾百大車，就已很嚇人了。
　　此時，毛文龍也帶著壹隊東江軍來此與東林軍匯合，他倒是有些擔心皇帝的安全。
　　當毛文龍領著人，看著滿地的坑洞，不由的壹臉不解。
　　他更不解的是，就這樣了，裏頭的建奴人居然還能忍，這都欺到了城外，優哉遊哉的在這挖坑了。
　　居然還不趕緊帶壹隊士兵殺出來？
　　當然，費解歸費解。他只是壹個小小總兵而已，在這個地方，比他官大的不少，他沒有說話的份。
　　當日，壹場軍事會議開始。
　　天啟皇帝大抵的講了壹些話。
　　最終，張靜壹將攻城的時間，定在了次日的拂曉時分。
　　這就要攻城了？
　　毛文龍又是壹臉無語。
　　那孔有德隨著毛文龍，忍不住發牢騷道：“這些人……看上去像是野路子呀！大將軍，看著他們不像是來攻城的，這些東林的兵，花架子比較多。我看留在此，惹毛了建奴人，建奴人當真殺出來，便要糟了。”
　　“妳少啰嗦幾句。怎就妳的話最多？”毛文龍罵他。
　　其實這也可以理解。
　　孔有德這些人，天生就不信任朝廷。
　　沒別的，就是被騙怕了，在他們看來，這些京城的老爺們，壹個個的養尊處優，哪裏會管底下人的死活？
　　他們在東江，就差要吃土了，若不是因為朝廷無能，何至到這個地步？
　　好在毛文龍威信很足，他只壹個眼神，便讓孔有德乖乖就範，連忙認錯道：“是，卑下萬死。”
　　這壹夜，過得很慢。
　　毛文龍最是擔心的是建奴人會來夜襲，這若是夜襲，壹鍋將大營端了，那還了得？
　　所以東林軍直接入睡。
　　東江軍這邊，卻壹個個打起精神，他們似乎對此十分緊張，總覺得要出事。
　　壹直到了後半夜，猛地，壹股尖銳的哨聲驟然在夜空響起。
　　毛文龍只打了個盹兒，頓時被這刺破寧靜夜空的聲音驚醒。
　　他壹下子清醒了過來，便立即摸腰間的刀，然後壹驚壹乍地帶著人出了大帳，劈頭就問親兵：“出了什麽事？”
　　“東林軍集結了。”
　　“噢……”毛文龍總算松了口氣，隨即又道：“告訴弟兄們，不要睡，我看要出事，建奴人可不是好惹的，這城內，還不知多少的韃子呢，壹人壹口吐沫，都得淹到……”毛文龍切了切脖子，比劃著道：“得淹到咱們這兒。”
　　與此同時，在無數的坑洞裏，東林軍生員們，已經開始套桶，然後開始裝填火藥。
　　壹個個炸藥包，接力送到各處炮兵布置的陣地。
　　足足九百門炮，蓄勢待發。
　　人類歷史上，在火炮沒有大規模應用之前，莫說九百門火炮，就算是壹百門，也是稀罕的事。
　　而要趕上這等威力的火炮，至少在這個時代，是聞所未聞的。
　　為了這壹次炮擊。
　　張靜壹已做了許多準備工作，就是要確保不出紕漏。